第49章 那家伙不是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从阴影中浮现，悄无声息地来到莉琉娜娅身旁。
那人一袭黑衣，眼睛锐利如鹰。
虽然打扮和在遗迹那会时有所变化，不过埃德不至于因为这种程度就认错人。
很明显是莉琉娜娅的手下之一，他当时追着使用魔枪的冒险者离队，看样子是一路跟到了莫特城。
“殿下，我已查明莫特城中的情况。”
莉琉娜娅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那黑衣人见状，虽然稍有疑惑地朝埃德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似是对他出现在这里感到有些奇怪。
不过倒也没有对此多说什么，他似乎早就已经习惯自家主子像这样心血来潮的做法了。
他压低声音说道：
“城中确实有魔枪在流通，主要集中在下城区。”
“这样啊……”
莉琉娜娅皱眉沉思。
阿尔莱特帝国是以魔法为根基的帝国，很多重要工作都与魔法或者说魔力的调用密切相关。
城市的照明系统、水资源的净化与分配、建筑的修缮与加固，甚至就连农业生产也在极大幅度上依赖于魔法的辅助。
这点极大程度上导致了社会的分层，能够使用魔法的人自然而然成为上层；不能使用魔法的人则沦为下层，只能从事一些边缘性的工作，自然也只能拥有边缘化的资源。
虽然上下层的人员之间经常会有矛盾，但下层居民无法使用魔法，自然也就无法构成什么威胁。
然而，魔枪的存在会颠覆这样的情况。
它本就是兽人工匠为无法使用魔法的兽人打造出的武器，且在普遍意义上具有不俗的威力，能够对具有一定实力的魔法师都构成不小的威胁。
“查明来源了吗？”
“没有发现可留下明显记录的流通渠道，魔枪所需的特殊材料也没有向城内输入的记录。但是属下有一种猜测。”
黑衣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前一段时间，莫特城的城主为了增强防御，强行征召了城中的兽人参与抵御魔物入侵的活动。”
“因此可能导致莫特城内的兽人有了与外部势力接触的机会。”
所谓外部势力，这时候多半是指那些与帝国呈敌对态势的兽人集团了。
埃德暗自想到。
那些家伙具有一定的武装力量，甚至在帝国周遭大量聚集起来形成了兽人联邦。
成天打着解放同胞一类的口号朝帝国发起进攻，但其实他们自己的生存状态也不怎么好。
因此绝大部分兽人宁愿在帝国内和绝大多数用不了魔法的人类一样当下等人，也不愿意跟着他们去过苦日子。
不过这边的领主似乎有些做得过头了。
“兵力不足所以让兽人参与城防……导致积聚民怨。因此引发反抗，使得本应用于城防的兵力需要有一部分分配来镇压，城防的兵力因此变得更加不足……像这样的恶性循环吗？”
莉琉娜娅有了大致的猜测。
“那有没有魔族在背后操纵一切的可能性呢？”
“目前为止，属下尚未发现有那样的征兆。”
“是吗……”
正当莉琉娜娅思索着城中局势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城市。
……
莉琉娜娅眉头一皱，戴上了【远视】的戒指。
刹那间，莉琉娜娅的视线穿透了空间，直达城外数里之遥。
映入眼帘的景象，即便是她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漆黑的夜幕下，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在闪烁，仿佛点缀着一片血色星海。那是一支规模庞大的魔物军队，正缓缓向莫特城逼近。
最前方是体型庞大的巨魔，它们手持巨木与岩石，每一步都让大地为之震颤。这些天生的破城利器，显然是为了攻破城墙而准备的。
巨魔身后是成群的哥布林，它们数量众多，手持简陋武器，却个个面露凶光。尽管单个实力不强，但密集的数量足以淹没任何防线。
再往后是身材矫健的狼人，利爪闪着寒光，獠牙外露。它们是突击部队的主力，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结合。
军队中央的一群身影。
那些显然是魔物中的精英，每个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强大气息。他们身披漆黑铠甲，手持各式强大武器，显然是这支军队的核心力量。
莉琉娜娅的目光凝聚在最中央的那道身影上。
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魔族，全身笼罩在深紫色的斗篷之下，只能隐约看到一双金色的竖瞳。强大的魔力波动从他身上散发，仿佛随时都会将周围的空气撕裂。
“魔神将卡提斯……”
她轻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就在这时，那道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莉琉娜娅所在的方向。
金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下一秒，莉琉娜娅的视线突然被一片黑暗吞噬。
“啊！”
莉琉娜娅惊呼一声，踉跄退后两步。
“什么情况？”
埃德自然不清楚莉琉娜娅所见，于是从她那里接过【远视】的戒指。
装备到自己的身上。
随后，眼前的景象瞬间改变。
眼前的军队强度远超埃德的想象。
这哪是用来攻打莫特城这一偏远小城的兵力啊，这支军队的规模和实力，足以攻打帝国的大型城市，甚至是直接向帝国腹地发起进攻。
根据埃德的记忆来说，莫特城确实是差不多在这个时间节点陷落的。
……但是这时机未免也太巧合了。
埃德他们前脚才刚来，这些魔物后脚就派遣强大战力攻了过来。
要是之前早调用这么多兵力的话，莫特城绝对不可能撑的到现在。
……但要是说这些兵力统统都是为了葬送莉琉娜娅这人，感觉也有的地方说不通。
最大的问题，都不在于魔物的兵力是否足够。
而在于莉琉娜娅的心理。
想到这里，他朝着莉琉娜娅偷瞄了一眼。
她在皱眉沉思，但并没有表现出担忧民众安危的表情。
看上去她明显不像是那种会为了子民奉献自己性命的人，就算寡不敌众打不过这群魔物，也绝不至于跑不掉。
情报还是明显不够。
但他暂时不再多想，而是将目光锁定在军队中央那道被深紫色斗篷笼罩的身影上。
那双金色的竖瞳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能洞穿人心。
强大的魔力波动从他身上散发，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变形。
然而，如莉琉娜娅一样遭到金色竖瞳的瞥视，并失去视野以后，埃德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那家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