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奇奇怪怪，可可爱爱
一听真有这怪物，赵胡缨顿时来了精神，想着应该会与翠葫芦有关，这东西到底咋回事得想办法弄清楚。
如果它真是古籍所变，其上的说明又当如何？
吃了缃父鬼就能得到神通？
道理都懂，问题是他妈的鬼怎么吃啊。
总之，要想弄明白，必须走一趟。
只是仅凭自己，绝对走不到几千里外的熊山府，如果可以的话能与陆上行和沈图同行自然最好，但怎么开口是个问题。
花钱雇佣？兜里比脸都干净。
道德绑架？人可是刚救过自己的命。
思来想去只剩下一条路了。
公若不弃！愿拜为恩师！
赵胡缨没有遮遮掩掩，将欲入门的想法说了出来。
于情，一老一少有救命之恩。
于理，能学到一招半式，生存率自会大大提高。
“你当真要拜我为师！？”
陆上行的反应相当奇怪，他一脸不可置信，没觉得这小子脸皮厚，而是觉得他疯了。
沈图愣了愣后，反应更夸张，他跪到庙里的残破泥塑前，“苍天有眼啊，让老头撞了大运哟。”
随即生怕赵胡缨反悔似的，陆上行立马笑眯眯的坐在他身前。
“孩子，你八字为何？”
“甲戌年庚午月戊寅日壬子时。”
一听八字，陆上行更是喜上眉梢，没想到还是个八字纯阳，真是天赐的大运。
瞧见这架势，赵胡缨有点懵逼，心想是自己占便宜才对吧？他俩咋这么高兴？
感受到赵胡缨疑惑的眼神后，陆上行也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遂苦笑连连。
“唉....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贫道已经三十多年都收不到徒弟了，我贞祝一脉没有山门，没法收香火钱，贫道又没有度牒，他人看来就是纯粹的野路子....”
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观察赵胡缨的反应，陆上行早已练得古井不波的心境，在这一刻起了阵阵涟漪。
“无妨，我愿意。”
赵胡缨无所屌谓，在他看来没有山门更好，不用窝在里边清修，守着各种规矩。
“好！痛快！”陆上行立刻拍板，多一秒反悔的时间都不给。
话虽如此，陆上行却相当重视，说赵胡缨不是从小修行打好了基础，要从零开始困难重重，世道险恶非常，必须得先有自保的手段，所以他找了个退而求次的办法。
“开仙堂？”
“不错，先天为神，后天为祇，逆罗为仙，阴魂为鬼，开灵为精，异蜃为妖，气乱为怪，不化为僵...若仙精选你做顶香弟子一同修行，自是事半功倍。”
顶香就是马仙儿，赵胡缨原以为出马的前提条件需要很多，比如老香根儿什么的，可听师父的意思好像并没有那么多限制。
用他老人家的话说，世间的山精鬼怪海了去了，自己吭哧瘪肚的修行，肯定没有跟人一起绑定来的轻松，多多积攒功德，会加快修行进度，早日仙榜有名证得正果，许多初学者都喜欢走这个路子。
这时余光瞄见一条黑影速度奇快的攀上沈图肩膀，竟是条罕见的黑毛鼠鼠。
“嘿~咱家老仙儿，厉害的紧呐，你跟着叫四叔就成。”
沈图话音刚落，四叔纵身一跃，半空中化为个羽扇纶巾的书生，鼻翼微动嗅了嗅，随即对陆上行笑道：“啧啧~老小子土都埋脖颈了，竟让你寻了个八字纯阳的好苗子，希望这个能听点话吧。”
或许是辈分相差比较大，陆上行在四叔面前跟小辈儿没甚区别，小声赔笑着，“以前的事不提也罢，可别把我这好徒弟吓跑咯。”
而赵胡缨相当眼馋，谁不想有仙家护身啊？去哪心里都有底。
趁着今天是满日，时辰还好，陆上行拿出黄表与朱砂笔开点表文，连带着拜师和开仙堂一起办了。
并不需要准备香堂供奉，老爷子说只要在初一十五、三月三、九月九这样的日子焚香敬奉即可。
气氛遂严肃起来，四叔立于庙口看着夜雨，神奇的是雨水在它周身宛若具有生命般幻化流动....
待准备就绪，陆上行高坐火塘前，沈图在一旁叠着疏塔莲花头。
深吸一口气，赵胡缨双膝跪地，上奉黄表。
“奉道主盟，进道皈依。”
“弟子赵胡缨即日拈香，秉诚叩干。”
“大造意者，言念弟子，生居中土，忝列人伦，深荷生成之泽，敬怀幕道之心。”
“法源有幸，愿念得成。”
“今投拜贞祝派第八十代传人镇阳子座下.....”
拜师表文诵罢，沈图也准备完毕，将表文放入疏塔当中，陆上行从怀里掏出一枚木质宝印盖了七个戳，随即点火引燃。
噗！
刚刚引燃没多久。
火焰猛的一窜，热浪托着灰烬打着旋。
陆上行微微愕然。
反应这么快？看来祖师爷很相中这个传人啊。
紧接着躬身行礼并提醒赵胡缨，“赶紧叩头。”
赵胡缨刚刚叩首还没等抬起头来，竟听到‘噗噗’声接连不断。
疏塔喷火，师徒俩就得行礼，可疏塔的反应忒大了，根本拜不过来，一直到燃烧殆尽时，赵胡缨嗑了好几十个响头，脑瓜子嗡嗡的。
“....师父，您老以前拜师也要磕这么多头么？”
“呃....为师那时候烧的疏塔虽然劲儿也不小，但肯定没你的大啊，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疏塔成精了....”
陆上行擦了擦额头汗水，又给了赵胡缨一张祈福表文，以此为媒介，吸引山神庙周围的仙精过来，看看有没有愿意给赵胡缨做仙家的。
“咳咳....”
“三皇圣祇，先天尊神。”
“万物之主，造化群生。”
“至尊至道，脱纷五行。”
“变化莫测，亿万法身。”
“道经师宝，三台灵光。”
“赐福解厄，诸事和顺.....”
赵胡缨一边诵读着，一边看到从雨夜中显现出许多稀奇古怪的影子，慢慢靠近山神庙的腐朽门槛，却没有急着进来，仿佛在观望着什么。
渐渐看清了它们的模样后，当真是稀奇古怪，可可爱爱。
黄皮子、小狐狸、大青蛇、傻狍子、胖刺猬、屎壳郎、猫头鹰、田老鼠等等应有尽有。
赵胡缨还看到有不少虚影漂浮，那是附近有点道行的孤魂鬼仙，入了仙堂就是清风烟魂，并不一定非要是自家先祖亡魂。
咦？好像还有各式各样的花朵香草飘来，植物也能成仙啊？
待看到门口的四叔后，都相当有礼貌的欠身打招呼，可见四叔的咖位非常高。
它们交头接耳，跟开大会似的，不知交流着什么。
无需选择困难，因为赵胡缨是被选的那一方，他只是心中祈祷着如屎壳郎和肥刀螂千万别跨过门槛。
很快，大青蛇率先忍不住了，腾挪着身体爬上门槛。
可刚刚落地，忽然触电般缩了回去，半点也不停留，惊叫着落荒而逃！
赵胡缨还是第一次听见蛇的叫声，好凄惨啊....
其余仙精看这架势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过了好一会儿，树杈上的猫头鹰动了。
它扑闪着翅膀往山神庙里飞，但以门槛为界，里面好似绝对禁忌般，触碰到界线就突然炸了毛，充满智慧的大眼睛差点没瞪出来，死命的往远处飞，眨眼间消失在雨幕当中。
这下彻底坏了菜，聚集而来的仙精们急急讨论后一哄而散，来得快去得更快。
赵胡缨欲哭无泪，转头看向陆上行。
“师父，我这是被嫌弃了么？”
“不应该啊....刚开始为师看它们相当乐意的，否则也不会来的那般快。”陆上行疑惑着来到赵胡缨身前，观察良久后，遂掐诀起咒，右手结仙都诀点在他的眉心处。
轰！！！
赵胡缨顿感天旋地转。
骤一睁眼时，竟来到那片熟悉的朦胧空间。
前方依旧是巨大的朱漆木门，还有粗壮的大锁链。
“这....”
赵胡缨刚有所动作，手臂便被拉了一下。
回头看去，竟是师父站在身旁。
“稍安勿躁，这是为师的一缕元神进入了你的灵台，走，你是这里的主人，一起上去看看。”
师徒俩慢慢靠近朱漆大门。
那两个兽首铜环再次敲动起来，只是说词跟上回有些许区别。
“大喜！”
“大喜！”
“大喜！”
“大喜！”
陆上行面色相当郑重，先是看了徒弟一眼，又看了看两个兽首铜环，曾经做出的猜测在这一刻愈发得到证实。
“师父，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你问我？你灵台紫府中怕是有大能坐镇，方才那些仙精怎敢鸠占鹊巢？它们都是被吓跑的。”
赵胡缨满脸问号。
师父的意思是我有仙家？
我不道啊。
“是与不是，为师帮你开了马拌后自见分明。”陆上行捋了下发髻，几根灰白头发晃了晃后变成了三根燃烧竹香。
他敬香过首，诚心做了九拜。
“恭焚心香，虔诚上启。”
“太昊圣皇，朱襄农皇。”
“女希娲皇，五方玄帝。”
“许祖真君，吕祖真君。”
“先传后教，历代祖师....”
竹香燃烧的速度越来越快，烟气一重一重打着旋。在半空中缥缈变化。
铜环兽首嘴里喊的‘大吉’声也越来越频繁。
直到竹香即将燃尽，陆上行大袖一挥，连带着香根变化成一把黄金师刀，对着铁链巨锁挥砍下去。
没有金石相击的脆响，而是仙乐缭绕，不绝于耳。
铁链巨锁哗啦啦断开，化为点点珠光。
紫府仙堂大开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