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血族勋爵
次日,临海城南区,某座富丽堂皇的建筑中,费尔勋爵端起一杯红润晶莹的液体。
他坐在一张边缘勾勒着金线、中央镶嵌宝石的豪华餐桌旁,神色有些凝重。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位穿着笔挺礼服、一脸堆笑的秃头中年男人。
“费尔大人...是口感不对吗?这一杯,来自于塔吉族一位未经人世、十四岁少女,如果您不满意,地窖里还有吉赛族、普利族的年轻少女。”中年秃头男人恭敬说道,“我相信,总有一款会符合您的口味。”
费尔勋爵不置可否,仰脖灌下。
随着那抹诱人滋味顺着喉咙滑下,他苍白的脸上也浮上一抹红晕。
“管家阁下,请帮我转告郝云伯爵...感谢他的热情与好客,”费尔勋爵放下酒杯,淡淡说着。
秃头中年管家脸上是一个标准到挑不出任何瑕疵的笑容:“伯爵大人说过,要尽全力招待勋爵大人。”
“也请大人放心,虽然黑鸦帮那件事闹得很大,但在这座城堡里,您大可以放心。”
秃头中年管家脸上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傲气。
费尔勋爵点点头,眉头的郁结之色总算稍稍消解了些。
可能整座临海城都未想到,这些被执夜监察部和教廷裁决所追捕的血族异端们,竟然堂而皇之藏身于临海城国民议会大议长的城堡内。
此时,一名血族壮汉走进了房间,壮汉面色沉重,对着费尔微一躬身,看了一眼身边的管家。
中年管家微微欠身:“有需要的话,请您随时吩咐,我先退下了。”
随着中年管家关上房门,血族壮汉皱着眉头:“海上的消息回来了。”
费尔勋爵放下手中酒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人追到了柏木答海域外围,才找到红胡子的船队,不过,”血族壮汉眼眸中明显露出一抹疑惑,
“并没有在船上找到那名失踪的宫廷女官,而且红胡子信誓旦旦说从来没见过她。”
这个预料之外的答案,让费尔勋爵微微一怔。
既然没有找到那名女官,只有两个可能。
1:那名女官没有上船。
2:那张船票...是假的。
显然这名血族壮汉看出了勋爵的疑惑,解释道:“我看过那张船票,签名不是假的。”
“霍尔姆,那你的意思?”
“这张船票是警察厅从唐顿那里得到的。”
“唐顿?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大人,他是临海城南区治安官,之前菲尔特议员大力推荐过的黑发年轻人。”
“唔...菲尔特议员,那是对我族最忠诚的仆人,可惜死了...”费尔勋爵轻轻点头,但脸上并看不出任何悲伤的情绪。
“这个南区治安官有些可疑,”霍尔姆微微沉吟,说道,“就是他带人亲手端掉了黑鸦帮...”
费尔勋爵眼眸微微一缩:“是约坦死的那天?”
“没错,”霍尔姆抬起头,沉声说道,“约坦被人斩断了头颅,从伤口痕迹来看,是一名身手不凡的剑士。”
“而这位年轻治安官,是一名三阶骑士。”
“他杀了约坦?”费尔勋爵幽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
“大人,这是我的怀疑,并不能确定。”霍尔姆回答道。
“那就确定,”费尔勋爵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回荡,“无论是那名女官的下落,还是约坦的死,务必要找到答案。”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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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嚏....”
行走在运河大街的唐顿揉了揉鼻子,重新将罩帽戴好,遮蔽正午刺眼的阳光。
唐顿男爵的目光落在远处那座尚在建设的六芒星巨大雕塑——这是为了迎接光明女神“圣降日”而制作的。
如这般巨大的建筑,在城中还有五座。
鬼知道国民议会怎么会批准这么一笔庞大的开销。
唐顿凝望片刻,然后转头对着身边红发年轻人说道:
“菲利普,振作一点,不然我会非常后悔花费那么大代价,从城巡卫队把你捞出来。”
神色憔悴的菲利普微微一怔,脸上终于露出离开监牢后的第一抹笑容。
在他身后,六名原警察厅的警员们脸上羞愧的情绪同样缓和了下来。
被连续关押了两天两夜,经过无数次审问和盘查,他们原本以为自己此后的余生都要在黑暗中度过。
却没想到...结局竟然是,唐顿亲自接他们出狱。
看着年轻男爵熟悉的背影,菲利普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虽然不知道这位年轻上司在背后做了什么,但他可以想象,将他们这些“刺杀案嫌疑犯”捞出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不用感谢我,是那位仁慈的伯爵大人,庆幸这位伯爵大人是一位信守诺言的绅士,”唐顿淡淡说道。
“但是,你们警察厅的身份肯定是保不住了。”
众人一阵沉默,便是菲利普脸上都露出一抹难以抑制的悲怆。
“全靠男爵大人才能保住性命,我们哪里还敢奢望其他的,”菲利普讷讷开口说道,只是他的嗓音还有些沙哑。
闻言,其他警员们更是赶紧表达内心的感激。
“不过,没有了警员的身份,也不一定是坏事,”年轻男爵淡淡说道。
菲利普疑惑看着年轻上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大人,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唐顿的脚步停在南区繁忙的运河大道上。
他的对面,是一座金碧辉煌的三层建筑。
高大梧桐树掩映下,是一座装饰华丽的新哥特式建筑。
大门由重型的橡木制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两旁是两尊异国风味的石狮。
门楣上镶嵌着一块铜牌,“红磨坊”几个雕金大字,在耀眼的阳光下闪烁着金光。
“去拿钱,”唐顿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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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磨坊门口,人流如织,即便是正午时分,也是热闹非凡。
进入大厅,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大厅照得明亮而璀璨,搭配墙壁上许多精美的油画,华贵中充满雅致。
只是大厅之中,略微显得喧嚣了些。
大厅中,摆着几张巨大的赌桌,周围围满了兴奋的人群。
赌客们或低声交谈,或紧张地盯着赌局的进展,情绪高涨。
赌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筹码,红的、蓝的、绿的,五彩斑斓,让人眼花缭乱。
在大厅的一角,摆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绅士正在优雅地弹奏着,优美的旋律与赌场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穿梭其间的,是许多衣着华丽的美丽少女们。
只是,当唐顿踏进赌场的一瞬间,眼眸就微微一缩。
他的视线中,出现一位高大英挺的年轻人,他的胳膊还挽着一名面容妩媚、身形窈窕的年轻少女。
很明显,那位年轻贵族同样也看到了他,因为对方眼眸中同样浮现一抹阴郁之色。
唐顿走上前,笑容温醇:“克劳利爵士...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