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厨娘 混混和老酒鬼
次日清晨，唐顿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头——昨夜的酒，还是喝多了些。
打了个哈欠，整理一番，出门。
随手拦了一辆公共马车。
失去了治安官的头衔，他也可悲地失去了“公务马车”的待遇。
好吧，得考虑是否要买一辆马车了——当然，还需要考虑从哪里雇佣一名有经验的车夫。
这是小事。
毕竟...按照赔率，自己在红磨坊那里，还存着275枚“金帽子”。
老唐顿之前辛苦那么多年，也只留给了小唐顿一百多枚金币。
现在的唐顿男爵...即便按照临海城南区的标准，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小富翁。
摇摇晃晃的公共马车中，人并不多。
八人的座位，只坐了三个人。
清晨时分，从北区前往南区的居民，大多是家庭贫穷但拥有某项能力，能够在南区贵族那里谋求一份工作的手艺人。
按照习惯，唐顿上车后，看似无意观察了一番——
一位提着菜篮的美丽厨娘，看年龄和手上不算明显的老茧，应该还是一位正在学习阶段的帮厨。
一位穿着起球紧身毛衣的年轻小伙，长着雀斑的脸上显得有些紧张。
即便马车摇晃，年轻小伙也一直喃喃自语——从声音中，可以听出他今天准备赶往南区某位勋爵家里，应聘书记员一职。
还有一位，则是翘着腿眯着眼睛正睡觉的年轻人，他穿着灰色衬衣，一个人就占了整整两个位置。
翻起的袖口，隐约露出一道刺青——是一只略显粗糙的黑色乌鸦。
黑鸦帮，是盘踞在临海城南区数一数二的地下势力。
考虑到脑袋中并没有印象，唐顿判断这位年轻人应该只是外围的一个小混混。
马车颠簸起伏。
“噢，见鬼...就不能开稳当点吗...”被巅醒的年轻人张开惺忪睡眼，骂了一句。
揉了揉眼睛，他看向周围，毫无顾忌地从对面厨娘菜篮里捞出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美丽的年轻厨娘轻呼一声，欲言又止，低下了头。
显然，她认出了年轻人手上的刺青。
只是，当黑鸦帮年轻人再伸手拿一串葡萄的时候，年轻厨娘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求求您了...这是我的母亲特意为帕特莫尔太太准备的...帕特莫尔太太需要它来做葡萄派...您不能拿走。”
年轻人嗤笑一声，直接一拽，那一串葡萄就被抢了过去。
看着零星的葡萄滚落在马车肮脏的地板上，年轻厨娘心痛地捂住了嘴巴，低声抽噎着。
忽然，一个结巴的声音冒了出来：
“先...先生，这位先生，我认为您不该抢这位女士的东西...”毛衣年轻人脸上涨得微红，显然，他心中下定了某种勇气。
黑鸦帮年轻人一愣，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敞开外套，露出插在腰带处的匕首，继续往嘴里丢了一个葡萄，然后用挑衅的目光盯着毛衣年轻人。
唐顿的目光，却落在了年轻厨娘的胸口处——那里，有一枚朴素的银制装饰。
这是一根略显简陋的胸针，顶部呈三角形。
难道...是那个东西？唐顿心中微微一惊，立刻联想到之前在游戏中做过的一条支线任务。
年轻男爵细细打量着厨娘美丽而稚嫩的脸，可惜，这张脸怎么都无法与游戏中那个可怖的画面联系在一起。
年轻厨娘显然被吓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的，脸上都是惊恐之色。
就在此时，马车悠悠停下——
新的乘客来了，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酒鬼上了车，他浑身酒气，头上戴着一顶草帽，看不清样貌。
老酒鬼歪歪斜斜靠在马车上，恰好遮住了黑鸦帮年轻人露出的匕首。
黑鸦帮年轻人厌恶看了老酒鬼一眼，往旁边挪了挪。
马车继续行驶在运河大道上。
似乎是挑衅，黑鸦帮年轻人再次伸手，从年轻厨娘的菜篮里掏出一根黄瓜。
穿毛衣的年轻人脸上愤愤之色更甚，正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身边年轻厨娘死死抱住。
“没关系的...先生...没关系的，”年轻厨娘尽力压抑着哭腔。
“哟...还是一对情人？”黑鸦帮年轻人一脸轻佻之色，嘲弄着。
“不...先生，我们并不认识...”年轻厨娘赶紧松开了手，脸上布满红晕，连连摆手。
年轻人轻蔑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了斜对面的黑发年轻人身上。
“嘿...看你这身打扮...值点钱吧...”
原本微微闭着眼睑的唐顿，微微张开眼睛，松开自己身上的斗篷外套，露出内里的猎装。
他略显冷漠地看着年轻人，嘴角轻轻吐出一个单词：
“滚。”
黑鸦帮年轻人先是一呆，随后眼眸中露出一抹狠辣之色。
他的手，摸向腰带旁的匕首。
下一刻，一只手勒住他的咽喉，将他的脑袋狠狠撞在马车车厢上。
而那把匕首，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握在了黑发年轻人手上。
颠簸的马车中，唐顿握住匕首的手十分稳定：
“小子...我让你滚...”
黑鸦帮年轻人心一横，忍着脖颈处巨大的压力，狠狠一拳挥了出去。
但这近在咫尺的一拳，却挥了个空。
唐顿只一偏头，就躲过了这一拳，然后——他的右手往下一刺。
一声哀嚎，响彻整个车厢。
年轻厨娘和毛衣年轻人同样发出惊呼，然后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
只有那个瘫成一团软泥的老酒鬼依然打着呼噜。
“怎么啦，”前方的老车夫掀开帘子，回头一看，整个人都呆了。
“只是一个无聊的小乐子罢了，辛苦继续驾车...”唐顿面无表情，冷峻的眼神让车夫不敢再说话，只能赶紧回头默默祈祷不要弄脏自己的车厢。
之前无比嚣张的年轻人，现在捂住插着匕首的右腿痛苦不已，鲜血从他的手掌渗了出去。
“闭嘴...”唐顿冷漠的声音，让黑鸦帮年轻人只敢蜷缩在座位上，拼命忍住喉咙里的呜咽。
他这才意识到....今天碰到真硬茬了。
就这样，在这种诡异安静的氛围中，马车急速前行。
到了南区警察厅门口，唐顿叫停了马车。
下车的时候，唐顿对着那位一脸怨毒的年轻人说道：
“我叫唐顿，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对了，”唐顿指了指车上的年轻厨娘，“下车的时候，记得给这位年轻小姐足够的赔偿。”
“听明白了吗？”
唐顿？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黑鸦帮的年轻人下意识一怔。
黑色的眸子，黑发，二十岁不到的年纪。
再看一眼窗外的宏伟的黑色建筑，他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心中跳出一个传闻中无比可怕的名字。
他脸色煞白，连连点头。
唐顿满意点头，对着马车中的厨娘和毛衣年轻人微微躬身。
转身进了大厅。
美丽厨娘怔住了，她湛蓝色的眼眸中，全都是黑发年轻人离开的背影。
............
就在马车重新启动的时候，那位看似一直没有睁眼的老酒鬼，拿开了遮住脸孔的草帽。
老酒鬼掀开车帘，看着警察厅门口那个身影，若有所思。
在南区一处豪华的餐厅，老酒鬼下了马车。
餐厅门口，衣着笔挺的仆人，拦住了衣衫褴褛的酒鬼：
“先生，这里可能不是您能进去的地方。”
老酒鬼从怀里抛出一枚“银帽子”，看着目瞪口呆的仆人，嘲弄道：“现在呢？”
“当然...呃...尊贵的客人...请进，请问您有预约吗？”
“有预约，带我去二楼。”
仆人一愣，尽力控制着心中的惊讶。
他自然知道，今天整个餐厅二楼都被某位挥金如土的大人物整个包下了。
乖乖...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这个老酒鬼，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