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杨老六
“小伙子，我看你天庭饱满，财运亨通，不如来算上一卦。”
杨成闻言望去，天桥底下的楼梯一个道士打扮的老头，正双手捋着胡须，笑容满面的看着他。作为新时代青年，杨成哪里会信这些江湖骗子的把戏，于是撇过头继续朝招聘栏走去。
“你就不想知道明天会发生的事吗！”
杨成终究还是坐到了老道士的面前，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听听他怎么编。
“你说说看。”
老道士漏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用手敲了敲桌子上的对联。杨成低头看去，左边是“神机妙算”，右边是“在世神仙”，横批“五十一次”。杨成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摸出了一把零钱，数了一下正好五十，于是用手将钱扣在桌子上：“来，看看你能不能挣到这五十。”
老道看着杨成扣着的钱，，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摸出半盒软中华，抖出一根美美吸了一口，然后将打火机和烟盒仍在桌子上，说道：“年轻人不要太着急。”
杨成忍不住啧啧道：“你们这行都这么赚钱的吗。”
老道撇了眼杨成，随手扔过去一根烟，杨成拿到手上一看，赫然是大前门的拼音，刚想嘲笑老道两句，抬眼一看，桌子上的钱已然不见了，老道吐出一口漂亮的烟圈，一边把什么东西往兜里塞。
见杨成愤怒的看着自己，老道悠悠的开口道：“你这钱还挺好挣的。”
杨成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站起身一把拎住老道衣领，愤怒的喊道：“老东西，把钱交出来。”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了，杨成感觉不对，回头一看，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停下了的脚步，看着自己指指点点，有的人已经掏出的安静。
养成赶紧松开了手，向周围喊道：“误会，都是误会。”然后用求助的眼光的看着老道，希望他能帮自己说两句。
却见老道抬头看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杨成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电话里喊警察。心里都凉了，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了。
老道终于开口了，他向周围挥了挥手：：“散了吧散了吧，这是我孙子，来找我要钱来了。”
人群又开始流动了，但还是有好事的拿着手机在观察，杨凡隐隐约约又听到有人在骂“啃老”“废物”。却不敢开口反驳，不然误会只能越来越深。
杨成只能悻悻的坐下来，低声骂道：“老东西，你最好是算准一点，不然摊子都给你掀了。”
老道把烟头掐灭，又重新点了一根：“不可能不准，我做这行几十年了，还能砸了自己招牌？这样吧，你后天这个时间来这里找我，我一准告诉你明天的事。”
杨成又一把抓住了老道的衣领，人群中又响起了电话声。
杨成最终还是进去了，被叔叔用冲锋枪指着进去的。
审讯室里，一个长相有些帅气中年干警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姓名，籍贯，年龄。”
杨成低着头，嚅嗫着嘴唇：“杨成，江城人，二十四岁，还在找工作。”
干警有些鄙夷的看着杨成：“年纪轻轻做点什么不好，光天化日抢残疾老人的钱，你知道抢劫罪的后果吗。”周成做了十五年警察，第一恨的就是欺负老弱病残的人，尤其是那个老人从警车下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的一看就是个残疾人，并且资料上显示老道孤苦无依膝下无子女，连低保都没有，要不是审讯室装监控了，他高低要给面前的年轻人两鞭腿。
杨成是怎么也想不到，和他撕扯的时候脚下都快踩出凌波微步的老头居然是个瘸子，不禁瘸的厉害，每走一步都要捂住胸口大喘气歇一会，俨然一副风中残烛命不久矣的姿态。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杨凡偷偷秒过去，一个年轻的警察拿着一份资料走了进来，在周成耳边低语了几声随后出去了，周成打开资料瞄了几眼，冷笑道：“杨成是吧，十二岁因为打架斗殴进了少管所，十六岁因为又因为打架斗殴进了派出所，怎么，混混不想当了想混黑了？”
杨成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谈了口气：“没，没有。”
“没有？”周成一拍桌子，怒斥道：“资料上写的明明白白，你是说我们冤枉你了？”
杨成又低声道：“不，不是这样。”
周成冷笑了一声，往前倾了倾，双手交叉顶住下巴：“那你说说看怎么回事。”
杨成想起老头的那令人讨厌的表情，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说道：“那是我爷爷。”
“爷爷？”周成疑惑的看向一旁的记录员，记录员也是摇摇头。随后周成靠近胸前的对讲机：“小李，你去看看老人那里。”
“是。”监控室内一个年轻的女警察应了了一声，随后走向老道录口供的房间。
小李推开房间，就看见负责录口供的警察正在低声安慰着老头，老头正一遍啜泣着一边抹眼泪。
“怎么回事？”小李轻声问着。
“嗨，还不是你们正在审问的那个人嘛，那个人是这老人的孙子，从小父母就走了，由这位老人养大，从小就不怎么听话，毕业后也不找工作，每天就跟着一群狐朋狗友混，最近也不知迷上了什么东西，每天家也不回，回来就问老人要钱，老人供他读书早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哪里还有钱，就不肯给，这不，他孙子就来逼他要钱了。”
老道偷偷瞄了一眼小李，啜泣的更大声了。听到警员的话，小李也是感觉一股怒火直往天灵盖冒，但看着伤心的老人，又有些不忍心，只得轻声安慰。
这时老道抖抖索索的把手伸进裤腰带，拿出一叠皱巴巴的零钱，数了数，五十块，然后又抖抖索索的递给小李，颤声说道：“警官，这是我所有的钱了，都给你们，你们放了他吧，他是个好孩子，只是一时糊涂。。。。他不会坐牢吧。”说道又一边放声大哭一边说着自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听闻此言小李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即冲进审讯室给杨成来一套军体拳，但是看着眼前的老人又感觉有些不忍，于是将老道的钱推回去，说道：“大爷您放心，既然他不构成抢劫罪，肯定不会坐牢的。我们也就是例行询问一下。”
说完示意警员安慰老人，自己则一边打开对讲机一边向门外走去：“队长，确认清楚了，是他爷爷。”
“资料上怎么没有？”周成疑惑着打开老道的资料，只见关系这一栏清楚的写着
“姓名杨老六家属杨成关系爷孙”
随后打开杨成的资料，发现也是一样，可能是自己看漏了，最近太累了，周成揉了揉眼睛。
杨成虽看不到资料，却也听到了对讲机里的话，抬头疑惑的看着周成，他本来是找不到说辞随口编的，没想到这个老头这么爽快就帮他圆过去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便宜爷爷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资料员也听到了对讲机的话，转头看向周成：“队长，还审吗？”
“不用了。交给小李他们吧。”周成合上资料，甩给杨成一个鄙夷的目光后走出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