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年少时，为了帮衬家里，早出晚归，放学立马干农活，一刻都不得休息。

为了让原生家庭变好，我拼了命的读书，考上大学，找了一份高薪工作，妈妈把我的工资卡给拿走了，说是报答她养育之恩，这一拿就是35年。

好不容易60岁退休可以领养老金享受晚年，却因为一场摔跤脑出血躺在床上39年。

苦。

每每回味自己人生，只想着不如不来这世间。

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身上奇臭无比，衣服和床单都沾满了自己屎尿，无人帮洗。

我曾经想要咬舌自尽死了算了，被妈妈发现后，她居然找了人把我的牙齿全都拔掉。

做完这些伤害我的事情，她蹲在我床边哭诉。

“小妹，你别做傻事啊，要是妈妈没了你，我该怎么活？难道你想要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妈妈的戏演得太逼真，我相信她舍不得我死，所谓为了妈妈，我放弃轻生。

那之后，我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人偶，一天喂一顿饭，身体烂了会有专门的人上来处理。

我的四肢躯干肌肉萎缩瘦到皮包骨，小小一团缩在角落里。

却奇迹活到99岁，活在见不到天日的杂物房里跟蟑螂老鼠为伴。

就在我感受到自己终于要解脱离开人世的时候，听到妹妹的子孙讨论着我不是妈妈亲生女儿这件事情。

“顶不住也要顶到下个月领退休金，我妈靠着她一生都不用干活，到我这里，我能吸一点是一点。”

“你这么做，不怕有报应吗？这可是你妈妈的亲姐姐啊。”

“狗屁亲姐姐，她不过是我奶奶从草堆里面捡来的小孩，我们给她一口饭吃，那就要用钱还了我们家的恩情。”

死前回光返照，让我浑浊的眼睛变得明亮，耳背的听觉像是好了一样。

外面人对话我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但却听到了让我一生之痛的话题。

我不是妈妈的女儿，我不过是她捡来的贱货，而我能活这么久，是因为她们会给我灌上某种药物，它廉价又能让人吊着命。

心搅拌般刺痛，我以为自己的人生是命定苦难，生来就是苦命。

却不知，这是我最亲爱的妈妈给予的。

我躺在床上这么多年，心中还以为妈妈拔掉我的牙齿，是因为不想我死。

身上穿洞，妈妈急忙找人来处理，以为她是在心疼我。

哪成想，她就是害怕我死掉了，没得领退休金而已。

昔日时光走马观光如同电影播放一样，在我脑海中闪现。

我死了，自己没有牙齿，就用头频繁撞在床上，直到撞到颅内出血。

我祈求上苍，要是有轮回，我不愿再做人。

哪知，一睁眼我居然回到了小时候。

“贝贝那么小，你作为姐姐怎么忍心让她跟你去割猪草？要是她去了，掉进坑里出不来怎么办？”

妈妈陈梅尖锐又难听的声音响在我耳边，眼前王贝贝正双手抱膝盖蹲地噘嘴，双眼泪汪汪看着我。

这个画面我记得。

小时候我觉得陈梅总是不让王贝贝去干活，我心里不舒服。

放学回来让王贝贝拿镰刀，教她如何割猪草。

哪成想陈梅撞见立马大发雷霆，扯着嗓子骂我，甚至到后面我气不过顶嘴。

腿被陈梅用粗棍子打断，后面被村医接上，我走路成了坡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