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借钱
觉察到自己可能有名声受损的风险，王德功再也没忍住，大声呵斥道：
“够了，一家人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被别人听去，还以为我们王家不团结。”
“春花，你可别犯浑，什么事情都想着往外说，这件事情我给你做主。”
“老婆子，你给我句实话，家里到底还剩多少钱？”
面对王德功的询问，赵玉菊丝毫不慌，谎话张口就来，说：
“家里也就剩下一百来块钱。”
“别看我们王家挣的工分多，但是一大家子那么多人，吃穿用哪样不要钱？”
“再加上最近大孙媳妇怀孕，正是用钱的时刻，能够拿出来八十块钱给老三家当彩礼，已经是极限。”
“毕竟总不能因为程鹏的婚事让全家人饿肚子，尤其是亚芳还怀着孕，丝毫马虎不得。”
“难不成现在还有比填饱肚子更加重要的事情？”
王德功虽然掌管着家中所有大事，却唯独没有插手对钱财的管理。
倒不是他不能插手，单纯只是觉得太过琐碎、繁琐、麻烦了一些。
出于对糟糠之妻的信任，王德功想都没想就相信了赵玉菊的话。
考虑到王程鹏的婚事的确也是王家的大事，还有确实存在的巨大金钱差距，王德功下意识看向了王铁山，看向了这个他心中的孝顺儿子。
他相信王铁山一定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让自己难堪，当即拍板道：
“老三，也不是家里不帮你，只是家里的确没有这个帮你的条件。”
“这样吧，我做主，私人再给你拿二十块钱凑个整数。”
“有那么一大笔钱，你再去找柳家商量商量，这件事情说不定就那么成了。”
王德功家可是王家村有名的人丁兴旺，挣的工分更是名列前茅。
再加上顿顿省吃俭用，要说家里没钱，就连王铁山这种超级老实人都不会相信。
也就王德功出于对赵玉菊的绝对信任，竟然没有丝毫怀疑就相信了对方的鬼话。
看到这里，王程鹏微微摇头，暗道即使再来一次，事情也不会出现任何变化。
爷爷虽然正直，却不知晓家里的真正情况，被奶奶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自知。
以错误的情报作为基础，他又怎么可能做出正确判断。
就是不知道自诩公平正直的他在知晓真相之后，知晓自己成了压榨儿子的帮凶时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王铁山平时最孝顺，基本不可能忤逆爹娘的决定。
但是这一次事关儿子的婚事，从来不争的他也终于改变了，决定争上一把。
没有直接回答王德功的话，王铁山反倒是看向了王程鹏，问：
“儿子，你真非柳嫣然不娶？”
这一刻，王铁山那双老实巴交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父爱”的光辉！
重症得用猛药医！
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王程鹏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说：
“爹，我现在就稀罕柳嫣然，就想娶她。”
继续留在王家只会让自己一家四口被敲骨吸髓，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王程鹏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只能狠下心来按照原计划继续执行。
得到了王程鹏肯定的态度，王铁山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说：
“爹，娘，我也知道家里困难，拿不出多少钱，但是程鹏的婚事也是刻不容缓的大事。”
“这样吧，就当是我向家里借八百块钱，之后我王铁山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会将这笔钱还上。”
听到王铁山的话，王德功有些为难的看向了赵玉菊。
自己的儿子都说到了借的地步，再不答应可就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一点。
以王家的名义去借钱，不仅更加容易借到钱，甚至还可以为儿子省掉利息，这也算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只不过借钱这种丢脸的事情王德功自然不可能自己去做，自然只能求助于赵玉菊。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给了赵玉菊可乘之机。
微微点头，赵玉菊义正词严的说：“借？我倒是可以厚着脸皮去帮你借。”
“就是你借的钱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利息方面你要有心理准备。”
在这个年代，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借钱不仅常见，更是罕有要利息的情况。
一般人也就是在还钱的时候再带上些礼品，诚心感谢对方借钱救急的情谊。
毕竟谁能保证自己下次不会有事情需要对方帮忙。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子东才对王程鹏还利息的说法如此抵触。
却没想到，赵玉菊不仅开口就是索要利息，更是暗示这利息绝对不可能低。
竟然还有利息？
王铁山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老婆刘春花，他可以豁出去一切帮儿子娶媳妇，却不想连累自己的老婆和自己一起穷困潦倒。
在这个男人当家做主的年代，他也愿意听听老婆刘春花的意见。
毕竟如此大数额的借款，一旦牵扯到利息，那极有可能是个无底洞。
恰在此时，刘春花也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表示自己愿意为儿子豁出一切。
得到刘春花的同意，王铁山不再迟疑，说：“行，就按娘的话去做。”
“既然是借钱，那自然有利息，就按月息一分算，我王铁山绝不会让借钱的人吃亏。”
月息一分就是每个月1%，每年12%，96块钱，在这个时代虽算不上高，但也绝对不低。
为了王程鹏的婚事，王铁山愿意扛下如此沉重的负担。
偏心的赵玉菊根本不会因为压榨王铁山感到不好意思，反倒是因为即将有一大笔利息进账变得眉开眼笑起来，说：
“老三，你这样识大体的话，想借这笔钱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我就算豁出老脸也会帮你借到这笔钱。”
“这件事情就那么定了，一家人又何必搞得那么紧张，好好商量总能出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件事情就那么结束，即将完美解决的时候，一道声音猛然响起：
“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老三。”
“还债？你们一家打算用什么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