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偶遇
电梯里静悄悄。
下降带来的失重感让脑袋稍稍眩晕。
川神靠在电梯的角落，而奈绪美则站在另一边的角落，短暂的孤男寡女时间，气氛有几分尴尬。
“你怎么到平野来了？”，奈绪美好奇地问。
平日里的她并不爱笑，律师是个严肃的职业，嬉皮笑脸只会让别人觉得你不专业。
但她还是强行让自己微笑起来，想让自己变得更亲近，毕竟微笑是接近他人最好的名片。
她想接近川神。
“有事要办。”，川神一如既往，淡淡地回应她。
奈绪美心中颤抖一下，她能听出来，川神并不打算告诉她。
就像玻璃碎了一般，虽然这块玻璃早就碎了。
每次见他，就会碎一次。
她知道，川神的回答并不出格，甚至他就应该这么回答，平静得就像一个陌生人。
封闭的电梯里只有川神和奈绪美。
记得以前，她就经常拉着川神陪她加班，然后一起坐电梯下楼。
——————————
“哎——告诉我啊！别敷衍我！我可是你女朋友！”，
以前的话，碰到川神有事瞒着她时，她就可以拉着川神的手撒娇。
川神也总拗不过她，最终只能老老实实的讲出实情，她再以获胜姿态般揪一揪川神的脸，而川神就会不断的求饶。
真是快乐的日子啊，奈绪美每次都这么觉得，但那终究属于被爱之人才有的特权。
但如今，只能——
“是吗。”，奈绪美的回复很简短，非常的合乎常理。
现在的她和川神什么也不是，按照陌生人的模式，她应该闭上嘴，什么都不要去过问。
她没有资格去探究他人的私事的。
奈绪美赌气般地往前走了几步，试图和川神拉开距离。
她其实很想知道川神在这里做什么。
但她不敢问，因为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一旦放手便无法挽回。
三年前，她背叛了川神。
她无法接受川神为了目的的不择手段，明明是律师，不应该崇尚法律吗，用法律的手段应战。
三年前，在川神离开朝日事务所，被吊销执照，被大量文章批判的时候，她提出了分手，丢下了孤零零的川神独自应对持田议员的攻势。
但是，随着律师资历的增加，她渐渐理解了川神。
法律不是万能的，甚至可以说是解决问题众多手段中最麻烦的一种。
奈绪美常常会想，如果那时候自己能多多体谅一下川神，如果那时候没有小女生脾气，觉得男朋友就应该顺着自己。
如果那时候她和川神没有分手，那该多好。
如果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不会放手。
但世上哪有后悔药，关系一旦切断，怎会轻易复合呢。
……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
奈绪美来到了平野股份。
听由美说，她的老公健次郎在平野股份就职。
今天来的目的便是调查健次郎的情况。
人无法完全评价自己。
比如在离婚案件中，被要求离婚的一方都会觉得自己对配偶非常好，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但这仅仅是自我感觉。
要说怎样了解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这人在身边人的评价。
同事，朋友，亲人等等。
顺便，还能从这些人口中得到证言。
经过初步的调查，奈绪美已经大概了解到平野股份中的薪资水平。
行业顶尖，人均两千万的超高薪资水准，加上健次郎的工龄，年收总和能够接近3000万。
妥妥的精英白领。
按照奈绪美办理过以往的离婚案件，年收达到这一级别的离婚案件，就算不存在家暴出轨等，加上房产分割，再扣除剩余贷款，女方能够分到的金额在6000万左右。如果存在家暴等有赔偿金的情况，赔偿额甚至能够接近1亿。
整整一个亿，普通工薪要不吃不喝十年甚至二十年才能挣到的钱。
就算由美存在债务，想必也绰绰有余。
剩下的，只要想方设法多争取金额就行。
营业一部大办公室外。
几名职员走了过去。
他们全是健次郎的同事。
“抱歉，没打扰到你们吧？”，奈绪美问道。
“没什么，正好现在不忙。听说你要问健次郎的事？”
“是的”奈绪美拿出名片，一一递给了众人，“我是奈绪美律师，是健次郎的妻子委托我过来调查健次郎的，还请你们如实回答。”
“说实话，健次郎很少谈起她的妻子啊。”
职员们开始回忆起对健次郎的感受。
“那你们对健次郎的看法呢？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奈绪美继续问道。
“怎么说呢，有些自卑？明明资历不低，本可以升课长的他也没去。”
“啊！对对对，有这种感觉！我从入职以来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
“嘿嘿嘿，有可能只是闷骚吧？中年之痒你听过没。”
“不可能！我听他们同期的说他每次下班酒会从不去2轮的，说是老婆不让。”
“不至于吧？这么老实？你看我们之前的前田次长玩得多花？我记得他们同龄的？”
职员们你一嘴我一嘴地说着，但他们似乎都觉得健次郎是个老实又带点自卑的人，和由美嘴中的健次郎完全不同。
奈雪美皱起眉头，接着问道：
“有没有可能，他只对同级和上级如此谦卑，对自己的下属就是另一幅模样了呢。”
职员们愣了一下，笑了起来。
“绝对不可能，虽然我们不属于他的下属，但我们全是他的后辈。其他前辈哪个不使唤我们做事啊，就健次郎不会使唤我们，有几个胆子大的还去使唤健次郎呢，结果健次郎还同意了！”
“奈绪美老师，你可以直接去问健次郎呀，我觉得他肯定会老实回答你的。”
奈绪美心中的疑惑多了几分。
比起由美，职员们的话可信度更高。
首先职员的身份处于中间位置。
职员不像朋友和亲人一样，会偏袒性地说好话，也不会像仇人一样尽说些坏话。
大不了说我不清楚。
总而言之，职员们和健次郎关系不深，没有偏袒的必要，但又得天天见面，在日常生活中总会察觉到健次郎的性格。
所以职员们的结论是非常具有参考意义的。
但问题又回到起点，健次郎到底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