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因为临近圣诞，返回住木的动车上的人并不在少数，随着窗外的钢铁森林渐渐替换成了绿植，天野透也知道自己距离住木越来越近。
欣喜、期待、想念……这些相似的正面感情凝聚在胸口，像是吵闹不停的小孩子一般不断强调着自己的存在，而现在他只能作为娇惯着他们的家长，坐在座位上等待着。
没过多久，他便会打开手机查看时间，看到他这幅样子，就连坐在他旁边的老人都疑惑地询问他是否有要紧的事情。
而他只能羞涩地回以“喜欢的人正在等我”这句话，并得到了无语的眼神。
当动车停下后，他对还要坐到其他站点的老人点了点头，便飞快地跑到月台。
越过人群，天野透焦急地凝视着周围，终于在时钟下方发现了目标人物，她的头上戴着顶渔夫帽、宽大的风衣笼罩住全身，当他靠近时，天野透发现她整个人正靠在柱子上，像是上课睡着的学生一样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
站在浑然不住的白鸟雪穗身旁，他弯下腰将嘴贴近了她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她便慌张地退了好几步，双手对着空气挥舞着，看到对她做恶作剧的是天野透后，她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用拳头轻敲着他的胸膛。
“天野君……太坏了……讨厌死了……”
“你讨厌我吗？”抱着恶作剧的心情，天野透凑到她那张被帽子掩住的脸前，凝视着她的眼睛。
听到他的问题后，白鸟雪穗的瞳孔不停打着转，如果是在漫画里大概会生出一圈圈的漩涡，她的手指抓着过长的衣袖，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难道昨天说的喜欢我……是假的吗？”就像是戏弄老鼠的猫一般，天野透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以不让她逃开。
“当然不是，我……啊。”白鸟雪穗的话语被口罩所阻挡，一时让人听不清楚。
天野透装腔作势地将手搭在耳边，就这么凑到她的面前，却没想到她突然摘下了口罩，撅起嘴对着他的耳垂啄了一下，在他惊讶地愣住时，白鸟雪穗重新戴上了口罩，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可以了吧……呜呜呜，明明天野君都知道的……不要捉弄我啊。”
“我喜欢你。”看着她这幅可爱的模样，天野透忍不住抱住了她。
“呜哇哇……我……我也是。”
像这样旁若无人地抱了好一会儿，天野透握住了她的手，白鸟雪穗颤抖了一下，没有拒绝，任由他牵着手向着车站外走去。
与东京的雪天不同，如丝绸般纤细的白云挂在高楼的一角，住木的天空呈现出一片让人感到清爽的湛蓝。
临近节日，街上的人流比平常要多不少，虽然并不如东京那般布满绚丽的彩灯，但街边的商铺也在窗玻璃上贴着庆祝圣诞的图案。
或许是在外待了不少时间，她的手颇有些冰冷，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量，轻声询问道：“刚刚在车站你都没发现我靠近你，是睡着了吗？”
“嗯。”白鸟雪穗没有否认，拘谨地点了点头。
“怎么，是因为太想我所以睡不着了吗？”天野透开着玩笑问道。
听到他的话后，白鸟雪穗也加重了手中的力量，她蜷曲着拳头，带着害羞和不安说道：“我害怕……如果我睡着的话，说不定在醒来就发现一切都是梦……”
“然后为了不睡着，然后我整个晚上都在给地板打蜡。”
他的家里占地面积颇大，若要打蜡的话应该要花上不少时间，一想到她整个晚上蹲在地上的样子，就感到了心疼。
“怎么会是梦呢？”天野透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她安心，他放开手，将还在疑惑的白鸟雪穗悬在空中的拳头撬开，以十指相握的方式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白鸟雪穗也以握住他的手作为回应，之后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呢，我早上的时候就去市场买了不少食材，按照之前的惯例，平安夜的晚上我们会做火锅，所以我想要提前准备好。”
“以前不是通过配送，就是让天野君出门买菜，一直以来我都在依靠着天野君，所以我想我必须振作起来。”
“你没有必要做自己讨厌的事情，”天野透认真地说道，“只是这种小事你没必要在意，我会帮你的。”
“但是……我得做，”白鸟雪穗摇了摇头，露出了轻柔的笑容，“我喜欢天野君，一直都是，但是我一点都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觉得能够待在天野君旁边就满足了……所以，我很感激天野君愿意选择我……愿意接受我。”
白鸟雪穗抬起头来，以如珠宝般的淡红瞳孔深深地凝视着他。
“但是感情是双向的，如果我一直依靠天野君的话，我就会一直软弱下去，成为一个没用的人……或许有一天，天野君就会不喜欢我了。
我害怕会有这样的未来，我不想忘记现在的感情……所以不想成为累赘，想要能够帮助天野君，然后在有一天，也能成为天野君的依靠。”
“……”
白鸟雪穗的话语太过真挚，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在他以为会被白鸟雪穗抛下的时候，没想到她也有着同样的感受。
天野透摇晃起两人缠起的手，视线追着在高楼中窥视着他们的太阳，感受着冬日下难得的温暖。
他吐出一口白气，转头看向了偷偷窥视着他的白鸟雪穗，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从来就不是什么累赘，我一直都想感谢有你陪在身边，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自己贪心地想让未来也像现在如此……我就是这样地喜欢你。”
“我也喜欢天野君。”
“嗯。”
在回去的车上，白鸟雪穗的脑袋靠在天野透的肩上，随着公交车的颠簸而微微晃动着，她久违地闭上了眼睛，终于有时间能够安睡。
只是看着她那副发出平稳呼吸的安然模样，便会有安心感油然而生，他将头搭在她身上，也轻轻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