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气味
名为“动车”的怪物发动吐息，连带着将腔腹中的天野透和白鸟雪穗给喷吐了出来，天野透站在月台，心有余悸地看着仍不断涌出人群的动车。
或许待在背包里的“红”一直以来都有着同样的感受，这让他不由得对她的忍耐力肃然起敬，若在未来工作时也要乘坐这样拥挤的交通工具，那他将有直接辞职的自信。
天野透看向仍握着他手腕的白鸟雪穗，即使隔着口罩，也能隐约看出她满脸通红大口呼吸的样子，让人不由得担心她是否会呼吸性碱中毒。
“口罩拉下来一点吧。”
“可是，要是被……”
白鸟雪穗吃力地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魔能”浓度过高的原因，当在人多的地方或有陌生人在附近时，她总是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没事，如果只是一会的话不会被发现的，我会在旁边保护你的。”天野透平伸出臂膀，就像鸟类会张开翅膀恐吓敌人，他将这一毫无用处的仿生学知识运用到了生活中。
“嗯……”白鸟雪穗将口罩拉至鼻腔下方，露出了红润小巧的鼻尖，她吸了一口稍显湿润的空气，就突然像是要晕倒了一样将整张脸贴上天野透的胸膛，还像是怕他离开一样怀抱住他的腰。
“喂……”
天野透没想到一向怯弱的白鸟雪穗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他不好意思地看向周围，发现不少人正面含微笑，以温柔的视线看向他们。
可惜他并未拥有如鸟类般发达的胸肌，也没有双开门冰箱般的宽大胸膛，天野透支撑起身体，努力不让自己弯下腰来。
白鸟雪穗的吐息隔着衣服轻触着他的皮肤，就像是对此过敏一样，他的手臂渐渐浮起了鸡皮疙瘩，这股瘙痒似乎又从皮肤渗入内脏，连带着让他的心也变得痒痒的。
“有……天野君的味道。”趴在她胸膛的白鸟雪穗嗫嚅着，染上水气的声音就像是凭靠他的身体直达到听觉系统，这异样的感觉让他不由得脸上一红。
不要一边靠在人身上，一边说这种话啊……
他还是第一次与异性有这样的亲密接触。
话说他的味道到底是什么？
在梅雨天下阴干的衣服臭味？老久木房独特的腐朽味？还是在皮肤残留着的沐浴露的味道？
但看她并不排斥的样子，看来这味道应该不太难闻吧。
在天野透想着好不着调的事让自己冷静下来时，白鸟雪穗就像在别人家品尝完食物的客人一样，小声说了句“谢谢”后，重新与天野透拉开了距离。
她把口罩拉至几乎要遮住眼睛的位置，双手合拢下放至腹前，低头道歉道：“抱歉，让天野君看到这么不得体的样子。”
“这也没什么……”
如粘稠的麦芽糖一样，难以言喻的氛围笼罩至两人之间，让人说不出话来，两人默不作声地向前走着，按地图的指示向百货大楼走去。
天野透曾去过那座百货大楼，除了商场外里面还有台球厅和电影院等娱乐场所，有不少学生在放学的时候会到那里消磨时间。
百货大楼前的银色挂钟显示现在接近十二点，在接触还未降生的“启明禁幽石”之前，他们最好还是先为“义骸”补充能量。
“我们找一家餐厅先吃饭吧。”
天野透环视四周，有多家西餐厅和烤肉店正开门迎客，从窗玻璃窥视店内，已有不少客人正在就餐。
藤田绘秋曾告诉过他，为了留下好印象，跟女生第一次吃饭时最好选些看起来高档的地方……但她自己却经常声称着要“探店”，而把他拉到许多偏僻逼仄的“苍蝇店”里。
这言行不一的表现让他无法证明这一理论的正确性，都说真理要不断求证，他决定将它抛给白鸟雪穗来解答。
“那个……天野君是觉得‘便当’很沉重的那类人吗？”白鸟雪穗却完全没有解题的打算，她双手握着包，有些局促地说道。
“我没吃过便当，但如果有人做给我吃的话……应该还挺开心的吧。”
天野家之前的状况自然是没人为他准备便当，而他也并不挑食，不是吃食堂就是食用便利店食品。
他明白白鸟雪穗不会无端提出这个话题，看着那鼓鼓囊囊的包内应该就放着便当盒，在吃过她做过的饭后，他相信她的便当不会比餐厅的味道要差，既然这样，那就找一个合适的地点来……
“我们先……”
“学长？”
在天野透刚想说话时，前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打量着他的杏月雏恋。
白鸟雪穗一看到有人接近，就像是影武士一样立马躲在他的身后，以他腰和手臂间的缝隙观察着突然出现的女人。
周日的杏月雏恋穿着白色棉质衬衫，下身穿着米色的工装半裙，中长的双马尾跟随着脑袋左右摇晃，注意到白鸟雪穗后，她就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嘴角上扬起来。
“我还想着这男人怎么这么像天野学长，但我又下意识觉得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街上……结果嘛……哼哼哼……”
“就算是我也会有想出来的一天。”天野透对她的错误认识做出了批判，因为在意白鸟雪穗的感受，他特意不做详细的说明。
“这位是我高中的学妹，这位是我的朋友。”
“你好，我是杏月雏恋。”杏月雏恋举起绑有粉色发圈的手，率先打起了招呼。
“啊，我是，白鸟……”
“我也没想到杏月会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在两人结束短暂的交谈后，天野透询问道。
“啊，这得多亏了某个人呢。”杏月雏恋指向天野透后方的广告牌，满面笑容地说道。
顺着她纤细的手指，天野透发现那广告牌上写着“佐佐木补习学校”几个字。
“我刚上完课，所以就下来买点东西吃，没想到正好遇到了学长，真的是太巧了呀。”
“啊哈哈……”
“那么，因为要考试而无法陪着学长的我，只好无奈败走啦。”杏月雏恋将手放在脑袋旁，弯下腰挥了挥，还没等他回应，就转身背对着他们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