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皇建立千年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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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马

华历3891年,沅帝38年,周襄王元年。

这一年晋献公去世,重耳,夷吾出奔。

宋桓公去世,后来的仁义之君——宋襄公即位。

齐桓公于葵丘会诸侯,束牲、载书而不歃血,霸业达到巅峰。

亚述爆发大规模内乱,沙玛什-舒姆-乌金在巴比伦被兄弟巴尼拔围困近两年,城内居民在食物用尽后,先是吃掉老人,然后是妇女儿童。

埃及普撒美提克一世趁此将亚述帝国的势力驱逐到了巴勒斯坦。

以上诸事对后世的影响都不及云姓元氏第八十八代家主的暴毙而导致的第八十九代家主的继位。

…………

罗绪将兰国分为府郡县后,为了在遇到素国大军南下时,能尽快组织起军力物资。将莱州北方,兰国与素国接壤的,近四万平方公里的大片土地划为莱州最大的一个郡——春廊郡。

由元氏一族世袭春廊郡上大夫,并任兰国司马,组织春廊郡全部的人力物资,负责北部防御。

春廊郡中部被劳山山脉贯穿全境,两侧的沿海平原历经多年建设,被开垦出整齐的田地,还有大片棕林。一栋栋简陋的高脚木屋组成简陋的村庄,由道路小径连接。

因为开发得早,包括春廊郡在内的莱州北部七郡的人口都比较稠密。春廊郡就被分为十五县,除元氏宗家领七县外,另三家分家各领一县,五家为异姓大夫。

一条五米宽的道路延伸到海岬,屹立着一座沿海乡邑。

乡邑附带着一个小港口,除了停靠渔民的船只,也是高当县运输货物的主要港口。

下午时,在港口的一块大石头上,五名腰挎长刀,手持长矛的武士,或蹲或来回走动,随意的巡视四周,形成一个半圆。

正中立着一顶华盖,一个十岁稚童坐在矮榻上,头发被绑成总角,上身穿着白色半袖襦,下身是赤色裙

和另一个稍大的少年在棋盘上用光滑的小石子做游戏。

站在旁边的元丹等了半天,终于看到稚童开始心不在焉了。

暗道小君子就是太不像同龄人了,等了快一天了才开始表现出一点情绪。

不过这船队怎么会还不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正在想着天色渐晚,是不是要回去时。

爬到背后树上,好看得更远的郑信突然欢快的大叫道:“来了,船来了。”

猛的一下跳到地上是一个皮肤黝黑少年,腰间插着一把木刀,两个眼睛很是光亮,透露着几分机敏。

众人跟着他手指的方向,向海面望去,果然有三个黑点。

小君子也站起身来,大笑道:“太好了,我还以为今天不会来了。”

众人看看那三个黑点越来越大,小君子来到岸边。

船的模样越发清晰,为上宽下窄,立着三桅硬帆,长有二十,宽有十米,由莱州盛产的硬木为料,可容纳300人,或者250吨的货物。

船一靠岸,船上的人看见了小君子,知道他等得着急,所以跳板一放下,首先放出他要等的东西。

竟是一匹半人高的白色马。

就兰国人所知,有三种马,一种原产于云黔等高原山地,用于驮运的矮马。

这种马被孟人带到交州,也是被各国广泛用于驮运,两千年来的训化育种,已经适应了交州的热带季风气候。

第二种是西方的方州之马,比矮马高大,善于奔跑,被白狄人训化,用于战争,是极珍贵的战略物资,后被申人引进,开始自己训化育种。

第三种是东方豫州,冀州的马,也可用于战争。

有赖于兰国的商道,可以从东西方获得高马,但大部分都是用于战争。

只有极少数被大夫家拥有,视若珍宝。

小君子出自高当元氏,名琅。

刚到十岁,由祖母娇养着,家中只有不到五匹大马。

如此小马,也是央求多次才得来的。

那白马被几人压制着来到木板上,元琅很是欢喜,上前抚摸,那马也愣愣的站着,也不躲避。

元琅又试着牵套在马脖子上的缰绳,那马也不避,就跟着他走。

元丹看出一些问题,等元琅走到前面,就把运马的主事拉到一旁冷声问道:“你怎么回事?这马怎么病殃殃的!

你找死,敢在这种事上做鬼!”

那主事见他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低声解释道:“小君子就要小马。

我到新兰才知道,人家都是运成马,没有运小马的,不好找。

只有这匹刚断奶,这才拉回来的。

刚离开父母也难受,这畜生嘛,过几天就好了。”

元丹信了他的话。

众人是抬着滑竿来的,但回去的路上,元琅非要一路牵着小马走回去,一路上走走停停,又是问小马是不是渴了,让人给弄水。

一会又觉得是饿了,把它牵到草地吃草。

很是听话,让元琅开心的不得了。

但就是不吃不喝,元琅就有了疑惑,问道:“小马怎么不吃不喝呀?”

元丹给他解释:“马啊,牛啊,包括人到新地方都这样,没有胃口,过几天就好了。”

元琅信了他的话,硬是牵着小马走了几里路。

道路连接着山下的一座小城邑,正是高当,城墙高有七八米,长宽八百米,分内外两城。

外城由国人居住,内城由邑主居住。

到高当城外时,已经是黄昏,元琅祖母高氏在城门口等得心切,让人催了几遍。

看着元琅走的一瘸一拐的,连忙让人把他抱起来。

看着已经磨破皮的脚底,心疼的叫出声来:“你怎么如此倔!非要走回来。”

元琅乐在其中,被人抱着了,还在吼着要照护他的小马。

等到晚上还要和小马睡。

高氏深知他的秉性,就是一旦沉迷于一个东西,那可是真的要把魂都贴到这个东西身上,现在是恨不得把小白马身上有多少毛都数清。

只能让人在他寝室的窗户建一个帐篷,把马养在下面,让人照料着。

元琅亲自上手给小马洗澡,梳毛,完全不嫌弃其臭味,对马的耳朵,眼睛,对整个活物喜欢的入了迷。

等了几天,小马还是吃得少少的,眼见日渐消瘦。

元琅不明白,怎么还没习惯。

高氏见他也开始食欲不振,精神萎靡,

这天像是病了,就心疼抱在怀里喂米粥。

吃着吃着,就见元琅一口呛了出来。

高氏接过侍女的毛巾,就要擦他嘴巴时。

看见元琅的嘴巴气鼓鼓的。

心中一慌,这是要哭的前奏。

“哎呦,这是怎么了。”

元琅皱着小脸,眼泪就打湿了睫毛,一串串的滑落到稚嫩的脸庞。

憋着嘴抽泣道:“小马和它母亲分开了……

才不吃东西的……”

“我们把人家母子分开了……”

高氏鼻子一酸,也落下泪来,赶紧把孙子抱在怀里,低声安慰道:“没事啊,没事,祖母让人把小马母亲也找回来。”

做为遗腹子的元琅,其母亲也已经在他八岁的时候去世了。

高氏安抚好元琅后,让人把那买马的叫来,命令道:“赶紧把小马的母亲也带回来!”

那人见到高氏少有的严肃,虽然不明就里,但也不敢多问,就赶紧动身南下。

万幸那母马还在,被带回高当后,元琅双手握得紧紧的,看着小马颤颤巍巍的走到母马面前。

母马低下头闻了小马的气味,给它舔毛。

小马开始吃奶时,元琅终于松了口气,太好了,小马母子团聚了。

到晚上元琅一个人躺在榻上,侧着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注视着窗外的月亮,那明晃晃的月亮已经变成母亲那已经模糊的脸庞。

过了良久,元琅又感到一阵头痛,才把被子盖到头上。

第二天,元琅又似乎对那对马的兴趣减弱了,让人建了马厩。

几个月后,已经没有专门提起过马的事。

某天元琅已经睡着,迷迷糊糊中被祖母扶起,开始套上白色的衣服。

温水洗过脸后,却见外面的天还是暗的。

被侍女抱到木屋外面时,整个内城灯火通明。

元琅和高氏到了内城门,近百人的精锐武士和护卫已经分成两排,在火把照耀下,都面容严肃,穿着整齐的铠甲,佩戴刀剑矛戟,散发着寒光。

俩人上了马车,一行队伍打着旗帜,哐哐哐的出了高当,像一条火龙在黑夜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