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顺明武馆
天蒙蒙亮，苏方就醒来了，虽然决定今日去顺明武馆学武功，不用早起，能够睡晚一点，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定时醒来。
没打扰苏欢，他坐在床上，借着微光，拿起准备好的二两银子，它们装在钱袋里，鼓囊囊一团，里面的每一文钱，每一角碎银子，都浸透着汗水。
这是辛苦钱。
想到挥霍这么大一笔银钱，去顺明武馆学艺，苏方心内就生出一丝彷徨，也带点激动。
不一会儿，苏欢也醒了，今日她要去林老板的药铺打杂，日薪不错，做好了，有机会当长工。
她很上心。
随着两人起来，家里的宁静消失了。
接着是洗漱、吃饭。
苏欢先出门了。
等到日头高一点，苏方也出门了，他略微低着身子，走过几处街巷，来到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大院子前。
门口挂着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顺明武馆”。
牌匾下，站着一条大汉，筋骨强健，眼神蕴精光，但脸上神色出奇的柔和，没有寻常武者的凶煞。
这让苏方一下记住了他。
“小兄弟，这里不让逗留，快些离开。”
鹤隆同样看到了苏方，第一印象是很弱，弱得他一掌就能打趴，身上没有帮派混子的无赖气息，身着旧的短楬衣，是地地道道的乐康城穷苦人。
“我要练武。”
苏方走近前来，表明来意。
“一年学费二两银子，带了？”
鹤隆顿时明了，这事挺常见的，不再说什么，只挑了重点。
“在兜里。”
苏方将身子挺直了，胸口的一团立时变得显眼，刚才走在路上，他一颗心都提着，生怕半路被打劫了。
“跟我来。”
钱财开道，鹤隆笑了笑，将手一招，领着苏方进了顺明武馆。
“喝”
“哈”
一阵中气十足的声浪，在院子起伏。
苏方看到了数十名少年，或是打桩，或是翻掌，看起来虎虎生威。
他们的水平有高有低，但大多是富贵子弟，身着锦绣衣，面颊红润有肉，也有穷人练武，但人数寥寥无几。
二两银子的门槛挺高的。
鹤隆没有停下脚步，领着苏方，略过人群，入了内院。
这里比较清净，厅堂的门是开着的，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个老人，满头白发，却面色红润，体形高大，很威猛的样子。
“师父，他要练武。”
鹤隆将苏方带到了老人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老人是他的师父，叫做贾大同，既是顺明武馆的馆长。
苏方很有眼力劲的行礼，但做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学费。”
贾大同端坐不动，冷硬如铁，没有多余的废话，伸出一只手来，掌心朝上，稳稳的，没有动摇丝毫。
这直白劲，弄得苏方嘴角一扯，心中对于高手的滤镜破碎了，动作僵僵的，从兜里掏出钱袋，老老实实放在贾大同手心上。
贾大同打开钱袋子，数了一遍，发现没问题。
而后，他没将学费直接收下，放在一旁，道：“规矩懂吗？”
苏方眼睛转溜了一圈，实在没想起顺明武馆的“规矩”，果断摇头。
“二两银子是一年学费，但一个月没法入门，那就是资质愚钝，练武是浪费时间，到时你得退出武馆，学费是不退的。”
这就是贾大同没有直接收钱的原因，他的口碑，是规矩立起来的，将来学徒不成器，不能怪到他的头上。
苏方确实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规矩，不由愣住，隔了两三个呼吸，道：“怎样算入门？”
二两银子攒了几年，可不要扔下去，连个响声都听不到。
“练出劲力，拳出……”
苏方的顾忌，贾大同理解，当即在一旁解释起来，顺手打出了一拳。
“啪”
他不知以何种方法，反正轻飘飘的一拳，打在虚空上，似是一鞭子抽空般，发出脆响。
苏方吓了一跳，这一拳打在人身上，绝对要骨裂，他面露喜色，道：“好，我一定能练出劲力的。”
果然是真功夫，一个月入门的考验，他接受了。
“鹤隆，你教他桩功和练法。”
谈妥后，贾大同受了学费，让鹤隆负责教导苏方练武。
鹤隆没有异议，他本就是负责顺明武馆教学的，外院的少年们，也是他在教导。
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并无不同。
“多谢师父和师兄。”
苏方态度端正，给贾大同和鹤隆行礼，以后就在顺明武馆学功夫了。
不料。
这礼还是行不成，贾大同道：“不要叫我师父，你我本质是一场交易。”
他和鹤隆之间，才是师徒关系，从小养着，细心栽培，可以托付性命和道统。
苏方这等半路出家的，不确定性太大了，暂时不想有瓜葛。
“是，贾师。”
苏方念头一转，知道贾大同的心思，改口过来，但依旧保持着恭敬。
嘴甜点，至少不会坏事。
“去吧。”
这点小细节，贾大同注意到了，对苏方的评价，高上一点。
之后。
鹤隆领着苏方带回外院，教授功夫了。
周遭的人，知道多了一个同门，纷纷朝着苏方看来。
被这些眸光一晃，苏方的心思浮动了，终于能够修炼武功了。
他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师弟，好生学着，咱们穷人练武的机会，可是不多的。”
鹤隆理解新人入馆后心情的激动，但暗暗提醒，机会从来不是常有的，时间延误了，会被退掉的。
这是肺腑之言了。
苏方微微动容，道：“我会好好学的。”
学武，真的可以改命。
见到苏方心诚，鹤隆也高兴，他最怕遇到蠢货，教导一个月，还心猿意马，端正不了态度。
“顺明武馆的学徒入门之前，修行的是熊桩和灵蛇十八手。”
当即，他开始教学。
“师兄，这其中有什么说道？”
苏方不解道。
武道基础为什么是熊桩和灵蛇十八手。
“熊桩内壮神力，能让你身体变得强壮，灵蛇十八手是练法，是整劲的法门。”
“刚才师父那一拳的脆响，你是看到了的，其中的原理是整劲，将自身的气力，扭成一股，十成力打出，是十成力的劲，做到这一步，便称得上是武者了。”
鹤隆细心解答。
苏方醍醐灌顶，道：“两套练法整明白了，身强力壮，又能完美调动身体的气力，凝成一股，光这一点，打一个普通人，绝对是简简单单。”
怪不得武者和普通人之间，存在着一条天堑，因为最低级的武者，都能够调用全身力气了。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鹤隆点头，道：“光说不练假把式，接下来我给你演练熊桩的练法。”
说罢，他两腿张开，膝盖弯曲，双臂伸直，站起了桩。
苏方看了几眼，没说话，但觉得挺简单的。
鹤隆看出苏方的心思，笑了，门外的人，不知门内世界的精彩，一旦入门，才知天高地阔。
他一边站桩，一边说话，领苏方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