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猜的对
大年初一，《精武英雄》在姜澜拼凑起来的临时院线火热上映。
自从姜澜在日本参加红白歌会遇刺后，华人世界的民族情绪被煽动到了极点，人们等待《精武英雄》这部电影上映简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现在一经上映，立刻一窝蜂地往电影院里涌，不管这家电影院的位置有多偏，设施有多烂，通通满座。
戏院从早上八点一直上映到凌晨两点，还是人满为患。
观众们看完电影之后，无不破口大骂·…骂日苯人都是白眼狼，姜澜拍电影为说日苯人里有好人，结果他们却要杀姜澜。
骂姜澜是个傻嗨，还辛辛苦苦拍日本里有好人，结果自己被日本人杀。
骂归骂，看的是真带劲，尤其是最后八分钟决斗，一个个都看得肾上腺素狂飙。
有人忍不住在电影院里怒吼：“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喊声此起彼伏，让想安静看电影的人都扛不住了，干脆站起来一起喊。
姜澜知道这种情况后，有点后悔上映的不是《叶问》这种狂打鸡血的片子了。
如果上映的是《叶问》，再加持自己被刺杀而激起的民族情绪，当叶问喊出那句“我要打十个”的时候。估计现在的观众能够兴奋得把电影院给拆了。
1975年的春节是2月11号，而香港的春节本来就有三天假日，再加上还有个情人节变成了一个持续7天的超长假期。
《精武英雄》利用这7天时间，轰下了近600万票房，业内人士都看傻了，这比《少林寺》还猛啊!
其实很正常，《少林寺》好看是好看，但没有带民族情绪的BUFF。
《精武英雄》虽然也描写了日本人里有好人，但每次姜澜猛干日本人的时候，大家还是爽得不行。
最关键的是，姜澜不是在吹牛，他是真的干过日本人啊。
没错，就是干过!字面意思。
看完《精武英雄》后，大家觉得，姜澜这还是谦虚了，再猛一点，把那些日本人全部按在地上摩擦也不是不行。
这边《精武英雄》票房一路狂飙，邵氏和嘉禾就有点惨淡了。
嘉禾还好，未来的超级大导吴宇森在今年的春节档以一部《帝女花》闪亮登场，拿下340万票房。
《帝女花》下画后，嘉禾又接档了一部《密宗圣手》，这电影跑到尼泊尔去取景，主角是茅瑛。
茅瑛就是春丽的原型，上映后票房100多万。
嘉禾以二打一，勉强稳住了场面。但因为和姜澜闹翻，痛失《精武英雄》，被业内传为笑柄。
邹文怀和何冠昌这个春节过得很不爽，邹文怀已经准备放下身段跟姜澜和谈了，姜澜却来了一招避而不见，躲到台湾去了。
邹文怀无奈之下，只能立刻换片应对，虽然票房还不错，但经此一事，终究是丢了面子。
邵氏那边上映的是大导演张彻的《八国联军》，票房117万，算是维持住了张彻的水准。
虽然邵氏票房排在最末，但邵老六却并不在意，反而兴致不错。
邵家产业极多，电影只是其中之一罢了，他又不像邹文怀，只能靠电影过活。
他对邹文怀的背叛一直耿耿于怀，能看到邹文怀吃瘪，他就很爽。
方逸华道：“真没想到，阿澜这次居然放弃出演男主角，想让狄龙来演。”
邵逸夫笑道：“这小子是在向我们示好啊!”
方逸华道：“主演阿澜的电影，肯定会让狄龙名气大涨，但就怕到时候野了心，变成第二个王羽。”
邵逸夫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既然阿澜向我们示好，我们就要接住，别的不说，最起码可以打压嘉禾。姜澜这小子现在已成气候，他在民间声望太高，白的不好弄他。用黑的，他手下有潮州帮，一般的社团也不愿意惹他。”
方逸华有些无语：“这衰仔，滚刀肉啊!”
姜澜在邓家舒舒服服地过完春节，邓丽君就要到日本演出去了，她现在在日本发展得很好，一年中一半的时间都要待在日本。
姜澜把邓丽君送到机场，随手丢给她两首后世日本的经典歌曲，让她到日本发专辑用。
邓丽君拿着曲谱哼唱了一遍，狠狠地抱着姜澜亲了一口：“老公，你真棒!”
姜澜呵呵一笑：“写歌算个屁，我还有更棒的，要不要?”
邓丽君白了他一眼：“留着，等我回来检查。”
送走邓丽君后，姜澜重返台北，开始和胡金铨商量电影取景以及一些电影拍摄的细节。
胡金铨道：“由于不能去大陆取景，我准备去日本和韩国进行考察，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拍摄地点。”
姜澜道：“实在找不到就在台湾自己建，反正也花了这么多钱了。”
胡金铨拍《侠女》的时候，就曾经花费900万台币建了一个古镇，见姜澜肯砸钱，顿时大喜，他准备要大干一场了。
姜澜道：“至于沙漠冰川的戏份，最适合的当然是去新疆!可惜只能想一想。我过段时间要去美国，到时候我去那边看看吧。如果合适的话，就去美国拍。”
胡金铨道：“只能如此了。不过姜少，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怎么说?”
“《卧虎藏龙》是发生在清朝的故事，但我一直认为清朝很不适合拍武侠，首先是战斗的时候，猪尾巴甩来甩去的，很难处理。还有清朝的服装也不够飘逸，男的穿马褂，女的穿旗袍，打起来没有美感。所以我建议··……把朝代改成明朝。”
胡金铨是明史专家，明朝狂魔，他认为明朝是最适合拍武侠剧的朝代，他拍武侠剧，背景必然是明朝。
姜澜听见这话，顿时有些脸红。因为他只想着抄电影，并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其实姜澜不愿意演李慕白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想剃阴阳头，留猪尾巴。
而罗小虎这个角色刚好就不用剃头，所以他选罗小虎。
但他却没想过…可以直接把故事背景换掉啊。
姜澜仔细一想，有了胡金铨这个明史专家在，可以把电影的细节打造得尽善尽美，超越李按原版也不是什么问题。
姜澜说道：“老胡你考虑的这些确实很有道理。但··………王度庐还活着，我和夏梦写了亲笔信，托人带到内地，辗转交给他本人，取得他的授权之后，才开始拍摄这部电影的。现在我们要把他的故事背景都改掉的话，这改动实在太大了，我认为还是要尊重一下作者本人的意见。”
胡金铨愕然道：“王度庐还活着?
姜澜道：“他还不到70岁，还活着不奇怪啊。”
“额··…我误以为他是上个世纪的人了。不过姜少你这事干的真地道，其实我们现在和内地隔绝，这电影拍了也就拍了，他王度庐知道了也不能怎样，但你居然辗转找到他取得授权，对文艺工作者如此尊重，真是我生平仅见。”
姜澜心想，我尊重个屁，我要是尊重的话，还天天抄得这么带劲?我只不过在给自己立人设罢了。
姜澜笑道：“我们也是文艺工作者，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嘛。”
胡金铨道：“这话说的好，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再写一封信，寄到内地去，向王度庐先生说明情况，我想他会理解的。”
姜澜道：“就这么办吧。”
姜澜和胡金铨商量完毕之后，胡金铨便出发了。
姜澜给琼瑶家里打了个电话，恰好是林清霞接的。
“青霞，你怎么会在家里，不用去拍戏吗?”
“年前的戏我已经拍完了，过年后要拍中影的《八百壮士》，不能接其他的戏的。”
“原来如此，我的剧本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
“那我过去取吧。现在方便吗?
“方便，不过··…我可以看后续的剧本吗?”
“可以，不过这东西很枯燥的，你怎么会喜欢看?”
“没有啊，我觉得很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剧本，简直就像在看电影，很有意思。”
“那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过来找我吧，我住在……”
姜澜说了酒店的地址，便挂了电话。
林清霞放下话简，忽然有些迟疑，她本来想姜澜带剧本过来给她看，可是姜澜却让她去酒店看。
“我··……要去吗?”
林清霞犹豫了一下，终于收拾了一番，将《卧虎藏龙》的小说和剧本放进包包里，出了门。
她想：姜澜是大明星，哪有他给我送剧本的道理?自然是我过去看才对啊。
而且，这个剧本这么细致，一定是花了很长时间弄出来的，搬来搬去的，就很不安全啊，还是应该我过去看才对。
林大美人一番脑补之后，开开心心地送外卖去了。
不多时，林清霞抵达姜澜下榻的酒店，按响了姜澜房间的门铃。
“青霞，这么快就来了。”姜澜把她让进来，问道，“吃饭没有?”
“吃过了!”
姜澜把剧本搬出来，说道：“慢慢看吧。”
林清霞哦了一声，坐在书桌前，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姜澜没有打扰她，占了桌子的一角，拿出一叠稿纸在那里写《沧海》。
林清霞知道自己演玉娇龙，对玉娇龙的剧情就格外关注，她一页页地翻看着，脸突然红了。
因为那剧本上画得明明白白，玉娇龙和罗小虎有一段亲热戏。
而且，剧本上还画得很露骨，要用什么姿势，手摸到什么地方，怎么拍，都写得明明白白的。
林清霞忽然很生气，感觉姜澜在骗她。既然有亲热戏，为什么事先不说呢?
她记得17岁那年，她决定拍电影的时候，导演就是先把完整的剧本拿出来给她和她妈妈看。
然后她妈妈就拿着剧本把所有接吻的戏全都打了叉。
导演连忙说可以借位。她妈妈这才同意。
姜澜的剧本明明有亲热戏，可是却只带着开头
的一部分去找她和琼瑶，这不是骗人吗?
林清霞很想找姜澜理论一番，一抬头，却看见姜澜认认真真地在稿纸上写着文章。她忍不住好奇心看了一眼。
我的天!他的字好工整啊。
林清霞剧本都忘了看了，盯着姜澜看他写字。
过了一会儿，姜澜抬头拿杯子喝水，才发现小姑娘正盯着自己看。诧异地道：
“看我干嘛?”林清霞脸一红，才想起自己是要质问姜澜呢。
可惜过了这么久，之前愤怒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林清霞仔细酝酿了一下情绪，感觉自己有点怒了，便道：“那个··……小龙有亲热戏的吗?”
问完林清霞就想抽自己!你的怒气值呢?你这么软趴趴地问人家有什么用嘛?
姜澜淡定道：“有啊，怎么了?小龙和小虎真心相爱，当然会有亲热戏啊。”
“那···…之前怎么不说呢?”
林清霞竭力想让自己怒怒的，可是一出口还是弱弱的。
姜澜哦了一声，说道：“你是觉得我在骗人，故意只拿前半截剧本给你们看对吧?”
“对!”
“你猜对了，的确如此。”
“啊?”林清霞懵逼了。
她想过很多次，姜澜会怎么狡辩，自己应该怎么应对。可就是没想过，姜澜居然会承认。
这让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