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日，祁令青很早就醒了，他走进灶房，打算给柳元灀做花糕。
他看着灶房里各式各样的味料犯了难，他边翻书边研究，加一点糖又去翻翻书。
就这样，摆弄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他小心翼翼地把花糕放进盒子里。
坐着马车来到了柳府。
开门的是一个丫鬟，她看见祁令青就行礼把门开打了一些。
“世子，请。”
“谢谢。”
他进去后，先去了荣明堂，柳老夫人不在，姜丽辛正坐在那绣手绢。
“诶，子寅来了！”姜丽辛一看见祁令青就站起来道。
“竹月。”姜丽辛对着门口喊。
一个穿着青色的丫鬟就走了进来：“夫人，何事？”
“你去把小姐唤来。”
“好的夫人。”丫鬟笑着回答。
祁令青给姜丽辛行礼，道：“伯母好。”
说完就把食盒放下，姜丽辛看到后问：“这是…？”
“哦，我带来的花糕，伯母可替我尝尝？看看小灀会不会喜欢。”
姜丽辛听到祁令青的话，眼睛转了转道：“给灀儿的啊，那我就帮你尝尝吧。”
祁令青递了一块花糕给姜丽辛。
花糕是花瓣形状的，外皮白色又透着些粉，让人看着极有食兴。
“好吃！”姜丽辛咬了一口后道。
“没想到子寅还有这手艺呐？”
“过奖了伯母，我这第一次做，多有不足。”祁令青被夸得不好意思。
“第一次就做的如此好吃，灀儿定会喜欢的。”姜丽辛道。
刚说完，柳元灀就来了。
“我喜欢什么呀母亲。”小姑娘跑跑跳跳跨过门槛。
一进门，祁令青转过身，柳元灀正笑得甜。
“叫人呀。”姜丽辛道。
“子寅哥。”
这是柳元灀这么多天第一次称呼他，他居然还有些慌神。
“过来。”祁令青对她招招手。
“你尝尝。”祁令青给她递了一块花糕。
柳元灀接过祁令青手里的花糕，咬了一口，蜂蜜流进牙间。
“好甜啊。”柳元灀笑着道。
“喜欢吗？”
“这是你做的？”
“是。”
“还挺好吃。”
柳元灀在想他何时学会了做这些糕点？
“那就好。”
姜丽辛打断他们：“子寅，留下来用晚膳吧？”
“你们晚上不是还要去游街吗？”
祁令青还没回答，柳元灀也说：“用完膳我们可以去了。”
“好。”
祁令青答应了。
他原本还想回府处理一些公务，但既然柳元灀都提了，便算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他闪过一抹笑。
柳元灀突然道：“子寅哥，你在这等会儿我。”
说完柳元灀就走了，祁令青走到位子上坐下，他很好奇柳元灀要做什么。
柳元灀回到房里，拿出这几天给祁令青制的玉佩。
“秋灵，你说他会喜欢吗？”柳元灀转过身问丫鬟。
“会的。”
柳元灀装好玉佩，走回荣明堂。
祁令青看她手上拿了个绣花袋。
“送你的。”柳元灀道。
祁令青看看柳元灀又看看绣花袋，心里很激动，强装淡定地问：“为何送我？”
“我也给你个见面礼。”
祁令青轻笑出来，没想到小姑娘还讲究礼尚往来。
“那就多谢小灀了。”
“嗯。”
皇宫里，皇帝坐在龙椅上。
“崤常门近来如何？”皇帝面色沉寂地问道。
赵方泉道：“我们发现在城北的盛安酒楼旁，有一小摊贩，有人告发他卖的是城东秦家农庄的酒。”
“那天，在街上闹了许久，我经过便看了一眼。”
“那人看起来却没有小贩的样子。”
“他并不懂得经营之道，像是借贩卖之口在打探些什么，脸上还有意蹭上了一层灰。”
赵方泉说完，皇帝问道：“有何可疑之处？”
“我们怀疑他是燕平人。”
此话一出，皇帝并无意外，燕平乍地降服本就奇特。
“如此，你们便小心一点，多派些人巡街，切忌太招摇。”
“是！陛下。”
“还有，你等天黑下了再出宫吧。”皇帝道。
“是。”
花朝节的夜晚，人比平日多了许多。
屋檐下，挂了许多各式各样的花灯，把街照得若星河般美。
柳元灀和祁令青肩并肩走着。
柳元灀很喜欢游街，此时的她，眼睛亮亮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走到前面，有一群人围着很热闹。
“我们去前面看看吧！”柳元灀道。
“走。”
走近一看，他们正围在一起玩飞花令，旁边有几个很好看的花灯。
规则很简单，赢者得花灯，败者便喝酒。
“你想要吗？”祁令青凑近问柳元灀。
“你会这个吗？”
“小瞧我呢。”祁令青道。
行令人的诗句是：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轮了几句后，这时行令人道：“下一句，花要在诗的最后一个字。”
“哪位客官来呀？”
祁令青想了想后说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话落引得在场许多人的喝彩：“好！”
“好诗！”
祁令青对完看向柳元灀，发现她正看着自己笑。
“你居然真的会。”
柳元灀道。
祁令青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个人拿着花灯走过来：“来，客官您的花灯！”
他接过了花灯：“多谢。”
“走吧。”
两人走到了人较少的地方，坐在河边。
“你刚刚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会对诗了？”柳元灀道。
“哪能只会武功，学问也要略知一二。”
“我这几年在外学了不少诗，闲暇之时我可以陪你对诗。”
柳元灀：“行。”
祁令青还想问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但是想想还是没有开口。
“我们去那边看戏火圈怎样？”柳元灀又问。
“你不怕火吗？”
“没事，我们离远些。”
祁令青站起身后，想拉柳元灀，但柳元灀没看见，自己站了起来。
祁令青的手顿在半空中，在柳元灀看到前收了回去。
走到戏火圈旁，有一江湖艺人，头上扎了条红带，身材魁梧。
他在喧腾声中，跃过一个个熊熊燃烧的火圈。
四周因为火，温度变得极高，严寒的冬日在这变成了酷热的夏季。
艺人在一阵阵掌声中，耍出了看家本领。
在跃过最后一个火圈后，艺人深吸一口气，一下子呼出来一团火。
得到了许多人的称赞，喝彩声又大了一些。
但也吓到了一些人，艺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没事。
艺人走过来，身体侧对着人群，又呼出一团火。
这次火极大，在四周瞬起了一圈火。
有些人们没意识到危险，还站在原地看。
巡街的街吏看到火往这边冲来。
边冲边喊：
“让让！”
戏火圈的远处有人在喊：“走水了！”
祁令青最先发现不对劲，想带走柳元灀的时候，发现已经走不出去了。
祁令青大喊了一声：“吴荣！”
就有一人从上面的阁楼跳下来：“世子。”
“把她带走。”
柳元灀已经被烟迷得有些晕了，但手上被火伤到的疼痛让她不至于晕厥。
看到有人拉着她，她下意识喊：“祁令青？”
吴荣回道：“小姐，别怕，我带你出去。”
柳元灀不知道说话的是谁，但是提听语气，应该不是要伤害她的。
吴荣扶着柳元灀，从旁边扯下一块布，丢入旁边的水缸，披在柳元灀身上。
带着她冲出了火圈。
巡街御史看到这边走水连忙跑过来。
“祁少卿？”领头的御史看到祁令青在这，惊讶道。
“你们先救火，我去寻人。”
“……”
祁令青骑上巡街御史的马追捕江湖艺人，不知那人哪来的马，跑得极快。
祁令青一路追到了密林，那人还不停。
“站住！”祁令青喊道。
不过还好，今日出来祁令青带了袖箭，他对准江湖艺人的马前腿射了过去。
马一惊，长嘶一声，把江湖艺人甩了出去。
祁令青从马上跳下来，上前抓住他，用脚把他压在地上。
“让我追这么远，本来不想用这支箭的。”
祁令青道。
江湖艺人没说话。
另一边，众人花了半刻多钟才把火扑灭。
祁令青把江湖艺人绑在他骑的马上，带了回来。
他把江湖艺人交给巡街御史，道：“明天我亲自来审他，你们先押着。”
“是！少卿！”
理完这些事务，已经很晚了，吴荣应该已经把柳元灀送回去了。
祁令青先回了景国公府。
回到，祁苍远和萧宣慧已眠，他走到书房。
刚坐下，吴荣就来了。
“进。”
“世子，小姐还在这，要送回去吗？”吴荣问道。
“你没送回去？”祁令青惊问。
“没啊，你也没说要送她去哪。”吴荣认真地说。
“她现在在哪？”祁令青问道。
“你房里。”
祁令青打了吴荣一把掌：“你现在去柳府，告诉伯父伯母，小灀受了点伤今晚先宿在这里了，让他们别担心。”
“哦。”吴荣刚要走。
“等下！还有一句，说明天我送她回去。”
“哦好。”
吴荣走后，祁令青就回了房，看到柳元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祁令青走进一看，柳元灀额头上都是汗，他拿来毛巾想给她擦拭。
手一碰到她的脸就缩了回来。
好烫。
应该是发热了。
他拿来药丸，打算给柳元灀吃一半。
药丸是他们从前行军路上备着的。
因为都是壮汉子，所以这颗药丸药效很强，他怕柳元灀难以承受，所以半颗就好。
“小灀？”祁令青喊她。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祁令青？”
“嗯，你发热了，先起来吃药。”
“嗯…不要，我不。”柳元灀一听到吃药，就皱起了眉头。
小姑娘还是那么怕吃药。
“不苦，吃掉病就好了。”
“来。”
祁令青很有耐心地哄着她。
柳元灀迷迷糊糊微张嘴巴，祁令青趁机把药喂了进去，又给她喝了几口水。
让她躺下后，给她盖好被子。
又拿来毛巾和水，给她擦额头。
偌大的手掌拿着一块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好似在擦瓷器，动作非常轻。
擦完，他坐在床边，看到柳元灀露在外面的手。
上面已经缠了一圈布，他猜应该是方才被火伤着了。
他摸了摸她的手，愧疚地低着头。
“对不起，小灀。”
他说得很小声。
一整夜他都坐在床边，最后靠在床架子那睡着了。
第二日，早晨。
睁开眼睛，看着不熟悉的地方。
她动了动难受的身体，慢慢坐起身来，额头上的毛巾掉了下来。
她拿起毛巾。
心想着：我发热了？
正想着，一转头就看到祁令青靠在床架旁正睡着。
她被吓了一瞬，平静后，她凑近他的脸看。
“怎么生得比女子还好看。”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摇摇头，却因为发热的缘故头还是有些痛。
“你在做什么啊柳元灀，他是你兄长诶，长得再好看也是兄长！”
其实，从小她就很喜欢这个兄长，她以为只是因为他总陪她玩所以她才喜欢。
但这次再次见面她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喜欢。
哪怕是一个陌生男子，第一眼见到也会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