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的一生能有几场豪赌？
王论开窍了：
我现在特么就是个囚犯！只要上了这艘船，谁理你到底是杀了总督，还是从某个异世界穿梭过来？
既然自己过的连螃蟹都不如，还怎么能妄想从这艘船上逃出去？目标设那么大有蛋用！
还不如接受事实，先把自己囚犯的小日子过好再说！
他苦笑起来，纳闷自己怎么现在才开窍。
他早该想到这点的。
如何逃出这艘船，对此时的王论来说还迷雾重重，看不到什么好的方法。但既然已经接受了自己囚犯的身份，那怎么作为囚犯在这艘船上活下去并且活得好，却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路，一条一清二楚且有人不停示范的路——
成为监舱的老大！
囚犯王论决定把它当成目前的小目标。
小目标一旦确定，王论全身上下充满了动力，一些问题该怎么做也就自然而然地有答案了。
比如吃饭问题。
此刻，王论开始把糊糊里容易划伤食道的螃蟹类生物全部用手指溜边捞出来，压在草席底下，接着大口吞咽着剩下的糊糊。
只要尽量不触碰到舌尖感受器官丰富的部位，忽略掉舌根些微的苦涩麻痹感，糊糊喝起来其实就和普通的粥没什么两样。把糊糊全部消灭之后，他又转头把刚刚捞出来的几只螃蟹解压，用牙齿“嘎嘣、嘎嘣”的咬碎，吸取汁水。
要成为监区的老大，他必须要这么做。
王论一边用蟹腿剔牙，一边盯着远处的多山。看着他硕大的体型，肩上两块唬人的脂包肌，王论十分心动。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一口都不浪费，这些都是热量，是他一切活动的燃料。
他的目标现在是替代多山。
在生存第一的环境里，味道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缀，热量却是实打实的底牌。多山每餐都比别人多摄入一倍的热量，即使因为体胖而基础代谢高，消耗掉了许多，还是能保证他在热量上拥有的绝对优势，也就确保了力量上碾压性的区别。
热力学第一定律，热量是守恒的，没有输入就没有输出。王论突然有种触类旁通的感觉。
部分人天生就懂得这个道理，比如多山。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不需要用他那小的可怜的大脑进行过多的思考，本能就懂得驱动身体去占领这个热量高地，并极力维护自己的地位。
王论则属于另一类。在现代社会食物富足的影响下，他失去了最简单学会这个道理的途径，因此对丛林法则的反应慢了半拍。但他能透过现象看清本质，只要有了某个契机，还是能逐渐在其他事情上领悟这个道理。
他得感谢5号监舱的那位狱友，以及已经进了他肚子里的螃蟹。
并且，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懂得去学习前人的优秀做法。比如现在，剔完牙之后，他就学着多山，把陶碗舔的干干净净。不过有些东西他是无法学的，又比如多山的食管硬度。
王论严重怀疑多山甚至不知道今晚糊糊里有螃蟹。
这餐按照顺序轮到喜宝“上贡”了。喜宝很喜欢看多山的吃播作为消遣，因此早就乐呵呵的把他那份给了多山。多山没有什么牙齿可供他进行咀嚼，但也不需要咀嚼，两碗糊糊全部被他一股脑吞下，王论看得呆呆的。
胖到他这个程度，吃东西应该已经不是追求味道了，而是希冀吃完后血糖升高，脑袋晕乎乎的幸福感觉吧。某种程度上，和喝酒是一个道理。
几分钟后，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糊状物过于开胃，多山两碗下肚，仍感到腹内空空。于是他突然支棱起庞大的身躯，拖着脚铐，开始走向监舱里某个方向。
他在向王论靠近。
王论发现了，便把头低下来，不与多山正面对视，而是在陶碗的缺口里，偷偷看着多山越来越近的肚脐眼。
他想干什么？！
终于，多山没有继续靠近，而是在老巴身边停下。他引着富含淋巴肉的脖颈，看到老巴碗内还有东西，咧嘴一笑：
“哟，老巴，还有大半碗呐？吃的这么慢，是不是吃不下？我帮你分点吧。”说完，多山伸出手盘起老巴的头，眼睛眯成一条线。
他的目标原来是老巴。王论面无表情，假装没看见他。
老巴很硬气，大声喊道：“不、不给！早上那餐我才给你的，现在我饿、饿极了。”说罢，他一只手将多山的手摆开，另一只手将自己的碗护进心窝。
“我是好心，怕你吃不完。”多山的手被摆开，还是笑着，但语气明显失去了耐心，脸上的青筋开始浮现在肉的夹层里。
众人的视线聚集过来。大家都很清楚，如果老巴再次拒绝，将会发生什么。
“不给！我、我吃得……”
“啪”。
一声脆响传遍整个监舱。老巴话没说完，多山就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耳光。在多山看来，既然自己开口要了，不给就等于是挑战他的权威。
两边7号和9号监舱的囚犯此时都围了过来，津津有味的抓着栏杆观看。他们知道多山的脾气，八成有好戏看了。
老巴被打了一个踉跄，怒了，将碗一摔，吼道：“你、你算什么东、东西？”接着，他弓着身子就准备反击。
“啪”。
又是一个耳光。王论甚至能感觉到一阵风向他扫来，吹起他的头发。
这耳光果然不比第一次，明显势大力沉，直接将老巴一巴掌拍在地上，嘴角、耳郭瞬间鲜血淋漓。老巴被拍懵了，整个人折着趴地，身体一收一缩，口里咕哝着什么听不清楚。
多山没有罢休。他弯下腰，像翻轮胎一样将老巴甩了个翻身，接着抓住他的胸口将他整个拎起，“啪”、“啪”、“啪”，又是正反连续3个耳光。老巴被打的左右摇摆，牙齿飞出去几颗，口水混着血水溅到王论的脸上。
“我算什么东西？我是这里的老大！”多山在老巴耳朵旁边大吼，一脸怒意。老巴此时早已昏厥，没了反应。
“晦气。”
多山手一松，老巴便自由落体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7号和9号监舱的囚犯见到这一幕，开始起哄、嬉笑和喝彩。大喊一声之后，多山脑袋缺氧，加上前面扇的几巴掌，他此刻开始大口的喘着气。
他环视了周遭一圈，确认左右两旁的喜宝和王论，包括监舱内的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这才转身走向自己的位置。他累了，准备坐下恢复体力。闹剧结束了，众人也各自归位……
只有王论的心脏越跳越快。
这好像是个机会？但这也来的太快了吧？
多山明显累了，是目前为止最为虚弱的时候，他沉重的呼吸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会是一个陷阱吗？他想到了德爷故意露给他看的那把枪。可除了老巴之外，还有谁敢这样直接正面与他对抗？甚至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忽然感觉时间变得很慢，声音、光、触感都无限拉长。
机会转瞬即逝。
坐在四周模糊的幻影中，王论叩问自己：
是做好准备，还是进行豪赌？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众人的视线中一闪而过。
“啪嗒。”
就在多山转身的瞬间，两只赤脚踩上了他的肩膀。锁链姗姗来迟，越过多山的秃头，精准勒进下巴，死死的缠住他的脖颈——
王论一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