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现在是船长了

第二天，船长室。

手上拿着一大串钥匙的王论，踢踏着步子走进门。

接着转身，看到没其他人后，立刻关上房间门并反锁。

“呼……”

他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解开能力，从狂热形态变回原本的少年样貌。

王论心想：狂热那种疯疯癫癫的劲儿还真不好模仿，怪累人的。

他刚刚光明正大地去德爷那儿拿了手上的这串钥匙。

德爷没问理由，一句话也没说，很麻利地就把所有囚犯的钥匙都给他了。在这艘船上，没人会试图去理解狂热想干什么，因为很多时候狂热自己也不太知道，问太多反而容易引火上身。这对王论来说曾经是一种折磨，现在却成了一种福利。

他只要披着这副皮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王论心情舒畅，蹲下来，一把一把地在脚上尝试。几分钟后，“啪嗒”一声，脚链解开了。

他终于可以大步子走路了，这是历史性的进步。

把解下来的脚链藏到木柜后面，王论坐回到狂热常坐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轻轻褪下自己身上全新的水手服，露出烫伤的皮肤，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

重度烧伤的皮肤上已经涂了一层绿色的草药，开始愈合。这药是王论从船医那里拿的，同样也是直接问就有了。不过伤口能够恢复得这么快，草药占了一部分，另一部分王论觉得还是自己神职的作用。

他拥有的神职“玄惑诗人”，受到心灵女神奥克塔维娅的庇护，恢复能力比以前强很多。如果是普通人，这种程度的烧伤也许会全身感染了，而他现在只感觉到有些灼热的痛。尽管如此，这种程度的烧伤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他决定这段时间尽量都要好好静养，保证卫生和干燥。

如果是之前，这种想法只能算是奢望。但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没有人会怀疑他不是船长，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拥有“纵火狂徒”神职的狂热会被打败。顺便一提，他在刚上船时就宣布002号囚犯死亡了，死因是落水。也没有人质疑这一点，很快就成了众人公认的事实。

他将木桌上的银质餐盘拖到中间，开始吃起晚上吃剩的食物——一大碗海鲜杂烩汤、几块煎鳟鱼肉、三个还剩一半的黑糖核桃面包。他其实半个小时前才刚吃过这顿饭，消灭了80%，吃到实在吃不下了才剩下这些。现在他感觉没那么撑了，又产生强烈的食欲，准备把剩下的也吃完。

都说经历过饥荒的人会对食物有特殊的执著，他深以为然。他已经决定不管对身体好不好，先放纵自己猛吃好几天再说。

这些食物是船上的厨师送过来的。王论直到现在才知道那个提桶忘事的老狱卒竟然是厨师。他不敢相信每天给囚犯吃的那些糊糊和这些东西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咬了一大口黑糖核桃面包，享受着美味的同时又感到有些可惜。他和大副聊过，还有几天就要到求死监狱了，到那时就吃不了这么美味的东西……等等，我现在是船长，不是囚犯！

王论差点又习惯性地以囚犯的立场去思考问题了。他苦笑了一下，喝完最后一口海鲜杂烩汤。

吃完后，他起身走向里屋。他还没检查过这个房间，之前他一直很好奇里面有什么东西，现在终于能够进去看看了。

推开门，房间里东西很多，略显杂乱。四周随意地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正中间有一个方形的储物箱。王论扫了一眼，发现生活用品里大部分都是女性或儿童的用具，比如衣服、首饰、梳子、玩具之类的东西。看来这些是玛利亚母女在这艘船上曾经的痕迹。

狂热虽然很随意地将它们堆放着，但没把这些东西扔掉，还一直放在这里，或许体现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些理智。他也在抵抗着神职的影响。

王论径直走过去，打开中间的储物箱。

箱子不大，里面放着一本行船日志、很多钱币与金银财宝、一把精致的匕首。财宝之中，王论一眼就看到一条特殊的项链。

他先按顺序拿起那本行船日志。在手上摊开，上面用通用语写着从启航开始每一天的记录。这是普通水手会干的事儿，没想到狂热作为船长还保留着这样的习惯。字迹出乎意料的很娟秀，王论有些想象不出这是狂热的笔迹。

随意地翻看了一会儿，王论又把日志合上。上面记载的都是一些与航海相关的内容，天气等等，颇有些流水账。唯一有用的部分也许就是开船前几天的准备工作。王论从这部分知道了这艘船，包括所有狱卒和狂热本人，其实与求死监狱只是一种雇佣关系，并不是真正有“编制”的人员。他们负责运送囚犯穿过风蜃海，返回海旅城后可以到城邦议会领取津贴。

王论大概知道海旅城方面为什么会这么做。风蜃海洋流风向不定，变化多端，又有像“嗜血青涛”这样的恐怖海难，囚犯当中还偶尔会出现像王论这种顶级刺头，专人负责运送实在不划算，还不如承包出去给想赚快钱的人。他们只负责发钱，其他一概不管，反而少了许多麻烦。看来哪里都有官僚主义啊。王论默默将这件事记在心里，接着把日志放回原位。

他开始检查钱币。箱子里大部分是银币，少部分是金币，直径是夏国硬币的两倍。王论数了数，银的有124颗，金的有13颗。拿起其中一些查看，上面统一印着同样的图案——一个带着皇冠的长须老人侧脸。王论想这个人应该就是文登七世了。除了钱币之外还有许多财宝，应该是从囚犯或者囚犯家属那儿拿到的。

接着，他的视线集中到储物箱中唯一的武器，那把精致的匕首之上。这匕首做工精良，完全笔直，上手的重量比羊角匕首要重。王论褪下皮革套，见到刃身上散发的淡淡紫气。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把匕首应该有毒，于是又小心翼翼地把匕首套给套上。他想，刚好羊角匕首掉进海里了，这把可以替代。他把匕首收进上衣内衬里。

最后，他拿起那条一直关注的项链。项链底端挂着一颗不规则的菱形水晶，最中心处有着淡粉色的内核。王论一眼就从财宝中间认出这条项链，因为这曾经是哈维的东西，也就是他的东西。王论记忆里，自己从小就带着这条项链，上船时被狱卒收走了，没想到被狂热夺去，最后又在这里重新见了面。

王论把项链戴上，结束了探索。钱币和财宝他都暂时没带，这里已经是他的地方，他下船前随时可以拿。他又再次自我强调：我现在是船长了！

他很愉悦，吹了吹口哨。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就是不等他同意就开门进来、高跟鞋走路的踢踏声。

他要找的人来了。

王论变回狂热的样貌，走出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