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从死囚开始欺骗世界
“不要啊！！！”小肚腩一边被狱卒从木柱子上卸下来，一边声嘶力竭的喊道。
王论其实并不知道船长口中所说的“横断之笼”是什么，但他听到小肚腩这比削掉耳朵时又惊恐了几分的叫喊，以及十分无谓但却使出吃奶劲儿的剧烈抵抗，就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很快，小肚腩就被两个狱卒左右夹着离开了拷问室，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一直延伸到门口处。房间里一度只剩下船长和王论两个人，但狂热船长似乎有表演型人格，观众不在时并不会发作，反而异常安静，一直保持着那个诡异姿势一动不动——望着天花板，泪水不停地流。
玛利亚也许是他很重要的人，王论默默的想。
不一会儿，达尔文和另外那名狱卒回来了，表示已经把小肚腩用绳索扔到了“横断之笼”。船长听了，点点头，用手臂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接着，突然又莫名其妙地咧嘴笑了起来。
他大叫道：“愉悦、愉悦、愉悦、愉悦！”
王论觉得自己如果是一名精神科的医生，一定会对船长这段时间里连续表现出的行为如痴如醉。但他不是，所以只感到了更加的捉摸不透和恐惧。
船长手一甩，仪式匕首就被扔到一边。他又走回木架，挑了一个趁手的、锈迹斑斑的钳子，接着就做了一个王论首次预测成功、但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的行为——
走到王论眼前，用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抬起，突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船长缓缓问道：“回答我，是不是你杀了玛利亚？”
熟悉的问话让王论打了个寒战。
如果这是梦，他也许会问船长到底认识几个玛利亚，但有小肚腩的前车之鉴，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的回答。毕竟船长手上的钳子，开口似乎正对着他的眼珠。而拷问一旦开始，一般就不会轻易停下来。
这绝对是一个生死存亡的时刻。
“不是我。”王论眼睛直视着船长的双眼，冷静的说。
面对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直视恐惧，抵制疯狂的最好方法就是保持冷静。王论内心此刻仍然交杂着紧张、疑惑与恐惧，但起码在表面上暂时的保持了冷静。
知道等待绝对只是死路一条，他又开始有了些许的对抗心理。
见王论在重压之下仍面无表情，船长忽然烦躁了起来，用手不停地扯着自己的头发，踢踏着脚大喊大叫：
“不可能！那为什么这个房间里会有她的味道！”
识别到这句拷问发令枪，王论马上说道：
“因为……是你把她杀了。”
王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因为这一句话而后悔，但他就是凭着直觉说了，他决定赌一把。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达尔文与另外一名狱卒像石化了般愣在原地。他们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王论，仿佛在惊讶：眼前的这个杂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这绝对是在主动玩火。如果真的激怒了船长，他的狗命是小事，也许整艘船都会被船长一把火给烧了的！
王论瞥了一眼两个狱卒，从他们那逐渐咬牙切齿的表情中知道一点，如果他们有机会，一定会撕烂了自己口无遮拦的嘴。说实话王论也不想进行这场豪赌，可他已经别无选择。
他早就在悬崖边上了，不怕再蹦跶几次。
船长饶有兴致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
王论知道自己揭到了对方的老底。
下一秒，没有任何预兆的，无名绿火瞬间火力全开，覆盖了船长的全身。灼热的高温气流吹的狱卒们都后退几步，王论的头发也被吹得四散纷飞，但他气势却没有被压倒。
“因为我是预言之子，我能知道一切。”他看着眼前的火人一本正经的胡扯。
热浪一股股的冲击着王论的脸庞，昏暗的拷问室在这极亮的烈火对照下仿佛漆黑的宇宙，王论感觉自己像是不自量力的宇航员，正直面着占据视野大半的绿色太阳。
船长听了之后一动不动，任由火苗疯狂的在狭窄的拷问室里撩拨着一切。
王论紧张的无法呼吸。
这个信口扯出来的弥天大谎，到底会让他加速坠入烈火当中，烧的渣都不剩，还是助他找到一条无人可知的虫洞逃出生天，一切就将在几秒钟后见分晓。
绿火褪去，太阳逐渐熄灭。
船长恢复了常态，竟陷入长考。
王论不敢放松，他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又是漫长的半分钟过去。
船长没有再问王论，而是突然笑着转头，对身后大气不敢出的两个狱卒说道：“他说他是预言之子！你们信么？”
另一名狱卒哪见过这阵仗，早就双腿发软，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只有达尔文初生牛犊，用指着王论大骂的方式回复了船长：
“不可能！狂热船长，他就是在放狗屁！”
“武断！”
船长出乎意料地驳斥了达尔文，一跺脚，迅速将上半身以脚为支点，像圆规一样画一个圈，转回来盯着王论。他脸上青筋暴起，绿火的余热仍在，头一歪，沉声说道：
“你怎么证明？”
王论听出了话里头的威胁。要么证明，要么死。
思维电转之间，王论回答道：
“我知道一切。只是……只是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船长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愤怒的抓起王论的头发，恶狠狠的咒骂道：“你觉得你随便扯一个谎，我会就这样放过你，是么？小杂种？”
“我没有撒谎！比如……比如我知道矩尺城最近发生的事。”
“……”
“矩尺城的宫殿秘藏，最近被洗劫一空了。时间，时间就在……新总督上任仪式的那天晚上。对，还是烈阳教会见证的。那些宫殿密藏堆满了两个屋子，被一伙人偷了。他们叫……叫狩猎日。”
王论绞尽脑汁的回忆着在Conquer the Eureka网站上看到的那条大事记内容。尽管当时只是一掠而过，但幸好这副身体的记忆力好，他竟然说了个七七八八。
船长听完大笑起来，说道：“看来你很想被钳子捏爆眼珠，是么？”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能够在睡梦中看到这些东西……尽管、不太稳定。”王论不停地丰富着设定，努力让自己的人设更加可信。
“好吧，既然你喜欢，那就让我们认真点玩这个游戏，”船长转身对达尔文说道：“去我房间，把这段时间的报纸通通拿来！”
“是！”达尔文咚咚咚的跑去了。
在等待的期间，王论开始祈祷，希望上传这个消息的那个斯拉夫佬不是个跟他一样的说谎大王。如果他为了刷分随意捏造了这个信息，而那个所谓的审核员又没有能审核出来，这样的话……
王论不敢再想了。
船长心情似乎变得很好，甚至开始吹起了口哨。另一个狱卒也从担惊受怕中缓过来，逐渐露出看戏的表情，等待着船长将王论的谎言和眼珠一起捏爆。
很快，达尔文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沓报纸——与其说是报纸，不如说是……传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