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迷茫少年与玛利亚噩梦
第二个模块的名称是：“积分换取”。
进入该模块，只有中央几个输入框，上方一行解释文字，再无其他：“在输入框中输入你认为有交换价值的具体信息。经管理员审核后，该信息可上传至‘尤里卡大事记’模块。一旦有网站使用者解锁该信息，你将获得对方所用积分的一半。”
嗯，上传有用的信息获取积分，浅显易懂的模块。
王论觉得此刻他能上传的东西，诸如“长啸·玛利亚号的监舱面积大概是10米×10米”“囚犯一天能吃两餐，偶尔是生腌糊糊，偶尔是烂菜叶糊糊”等内容，对比刚刚那个斯拉夫佬，实在是有些拿不上台面。不仅不太可能有人想知道，甚至应该通过不了审核。上传这些垃圾信息属实是自讨没趣，于是王论选择退出，转而进入下一个模块。
第三个模块的名称是：“悬赏提问”。
同样是中央几个简洁的输入框，解释文字则换成了：“在输入框中输入你想问的内容及打算悬赏的积分。经管理员审核后，可在下方进行发布，所有网站使用者均可进行回复。回复内容如经你本人验收通过，回复者可获得你悬赏的积分。”
王论快速浏览了下方的悬赏内容：
“如何在不依靠非人生物的情况下进入妖精位面？悬赏积分：300。”
“急求，北方行省女大公——莫娜喜欢的男性类型。悬赏积分：600。”
“神职（灵魂发酵者）获得的恩赐来源于九大神中的哪一位？是生命之神还是奥义之神？如何对抗？悬赏积分：400。”
……
王论感觉自己像在逛论坛。
他津津有味的点开了其中几个看了看。
嗯，字都认识。
于是他又识趣的退出来，切换视角进入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模块：
“申请加入无眠统治”。
这个模块里面只有一行简单的光字：
“所需积分：10000。目前可申请名额：0。”
光字的背景，是一个锁链缠绕着蔷薇的图案。
王论陷入沉思。无眠统治是指什么？是与表哥朋友、即Conquer the Eureka网站有关的组织吗？背景的锁链蔷薇图案，应该就是这个组织的标志吧？所需积分竟然去到1万分，而且还没有名额……他冥冥之中感到，如果能加入这个组织，也许能更接近这个世界的核心，能在更进一步的层面上了解到尤里卡世界的许多秘密，甚至也许会改变自己的人生……
想了一会儿，王论默默退出到根界面。
他忽然感到有些迷茫了。
在这充满浓厚血腥味的不大房间里，在手脚被绑、失去视野、疯狂将随时降临的情况下，却第一次窥探到了广袤世界的一角，这似乎是一种讽刺。
——尤里卡世界实在太大了。大到这艘决定他命运的死囚船，在网站上找不到任何踪迹。甚至哪天这艘船突然沉了，对这个世界来说也许只是某件微不足道的事，最多只能在大事记里，多产生一条关于沉船文字信息。
——他离入门又实在是太远了。远到表哥信中所说的众多组织，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是其中一个，都这么遥不可及。也许他一辈子都将在监狱里度过，甚至也许无法活过今晚，就更别提什么10000分了。
……
操蛋的人生啊，王论啐了口唾沫。
他感觉自己情绪变化的好快，前一秒还想会一会所谓的船长，后一秒就放弃了挣扎。但他并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他现在只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青蛙，厨师的手已经按住了他的身体，动弹不得之下，却从窗户的缝隙中瞥见了那轮皎洁的明月。
他停下发散的思绪，将目光集中到了第一个模块，进到“尤里卡大事记”。
夏国人的基因驱使着他这么做——来都来了，还剩5分，把它花完吧。起码能给上传者贡献2.5分，也许是对方的救命稻草呢。
王论觉得自己很幽默。
他很快进到南部行省层面，选中了“海旅城：XXXX。上传者：XXXX。关键词：暗杀。”这条内容，并选择解锁。
选这条内容的原因并不是他还想挣扎，只是因为他听过海旅城的名字。
“海旅城城主——奥古斯丁侯爵，竟被出身于第三城区鹅卵石街的某个街头混混开膛破肚，残忍的杀害了。考虑到奥古斯丁的侯爵爵位，这件事实在太过于离奇，可以说是闻所未闻，实在难以想象。
事件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然而我却无从知晓，只知道凶手的名字叫哈维，姓氏不明，特征是额头上一小缕白发，已于第二日被骑士卫队抓获，并迅速押往了求死监狱。
另外，据坊间传闻，侯爵死的时候穿着的是女装。本人亲自到现场看过，侯爵的尸首已入殓，无法确认该信息的真实性。上传者：小林未来。”
王论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事。
虽然最后似乎混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但起码在临死前知道了自己叫什么……我原来是一个街头混混，叫哈维啊。
这就叫有始有终！起码知道了自己名字和职业再死。
王论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体里来自地球的那部分性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占据了主角——也许是因为网站出现的缘故吧。
他甚至忍不住开始幻想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的，醒来之后表哥会出现在他家门口，与众人一起笑着告诉他这是一个国际玩笑，并放意大利炮祝他生日快乐。
一阵零碎的脚步声打破了他的幻想：
“咚咚啪、咚咚啪、咚咚啪。”
这是某种硬底鞋踢踏脚步发出的声音。没有人会这么走路，除了疯子。这声音由远及近，时大时小，花了很长时间才移动到了房间门口。接着便是门外的狱卒敬礼的声音：
“晚上好，狂热船长！”
“吱呀”一声，房门终于被打开了。
王论知道，有人进来了。来者并没有说话，而是走向了房间角落，拖起了一张椅子拉往中间。冗长的拉扯摩擦声，让人觉得他似乎在使劲用椅子腿摩擦地板，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啪嗒”一声，来者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也许翘起了二郎腿。
王论的心脏怦怦跳。他觉得身旁的小肚腩应该也没有好他多少。
按道理来说，如果任何一个狱卒都可以随便拿捏自己的性命，那不应该会对所谓的船长有更多的害怕才是。
但王论发觉自己想错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眼前这人从出现开始发出的一切动静，都散发着恰到好处的压迫感，并且在一层一层往上叠加。如果他不是一个操纵心理的大师，就是一个折磨狂，或者二者都是。更不用说，他身上散发的那种熟悉的浓烈味道。
这味道甚至盖过了血腥味。这是神职者的专属味道。
“咳咳！”来者咳嗽一声，声音莫名其妙地像指甲摩擦着黑板。
这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吗？王论想。
接着，来者用十分悲愤的语气说出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快说，你们谁杀了玛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