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希娜的父亲（国庆快乐！）
今天的教室依然人声鼎沸，甚至可以说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初具人形的学生们爬来滚去。
一个学长偷偷从迎新会主厅翻出校长珍藏的葡萄酒，然后免费分发给学生们，豪爽的酒精喷洒着，在地板和课桌上流了一地。
有的学生为赶潮流，勇于争先，把自己的头发中间剔除一道海，然后与隔壁的鸡冠头脑袋对脑袋，严丝合缝的嵌合上去，同时嘴里还大喊着，“融合～合体！”
塞西莉娅的人偶如同没有连接一般，在旁边停滞着。待她再次睁眼，就在座位上一边吃着红糖煎薄饼，一边冷漠的看着诸位天才。
也许摇滚乐队都可以在这里找到灵感，这种姿态，相比芬德可谓是别具风味。
新生们传承老兵的意愿，从不凋零；燥秋的木叶无意中碰上一朵火花，就此烧毁了整个村落。
真可谓是一锅老鼠屎，坏了一滴汤啊。
学生们眉飞色舞，好不快活。
这几天西摩的事迹从校门西穿到校门东，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什么砍翻一群异种，锤爆一尊偶像。
简直是生凭师贵，成龙望生。
连带着他们这个年段，都昂首挺胸，走起路来威风八面，虎虎生威。
你要问这些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法学教授上课时神秘兮兮的左顾右盼，然后小声对一大群学生说。
“你们不要告诉其他人…”
于是传言便被扇风点火般助长起来，火遍了学院南北。
不仅如此，学生们在感受到圣偶学院亲切的文化风气后，逐步变得与学长们高度统一。
抽象，意味着自由。
他们的灵魂仿佛升华，抛弃了一切繁文缛节，成为了新时代人类。
而且最近的课程量也少的可怜。
孔乙斯基先是不知所踪，换了一个老头来代课。
那个老头可谓是谁都不管，新生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甚至连逃课都无动于衷。
然后又是偶学作业大量减轻，甚至可以说只留关键词句背诵，感谢塞西莉娅，感谢仁慈的西摩教授…
虽然西摩教授说考试的难度比较高，可是谁在乎呢？
及时行乐！
呃，所以下节是谁来着？
学生们开始沉思。
是西摩大魔王！
学生们忽然脸色大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正态度。
歪鼻梁拿起他心爱的小拖把，飞一般的拖起地来，连塞西莉娅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
就连地中海，都趁鸡冠头不注意，把他裹着发胶的头发狠狠一剪，随后装填到自己头上，从优势互补升级为取长补短。
待西摩头发凌乱，面带微笑走进教室时，整个教室都已经焕然一新，甚至比以前更加明亮。
西摩眯着眼睛搜寻着光源，随后望见了如校长一般的大光头。
那光头一脸尴尬的与西摩对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把嘴闭上，坐立难安。
可是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温和的笑了笑，随后按部就班的上着课。
同学们面面相觑，隐约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教授平时的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呢？
还有那些时有时无的地狱笑话，武器小知识呢？
看着西摩教授一如往常的微笑，他们却莫名感到一丝不安。
虽然他仍在谆谆教诲，可是他头发没有打理，燕尾服也胡乱穿在身上，甚至里衬的纽扣都有一颗系错了。
而且总感觉，西摩教授的眼神中有着一股疏离感，就好像他们与西摩不是一个物种一般。
究竟发生什么了？
歪鼻梁困扰的挠着歪鼻梁，他不由小声说道，“是不是工作太忙了？或者对我们的学习态度有些不满意？
要不，咱们为教授准备点什么惊喜？”
惊喜？
学生们面带思索，若有所悟。
自鸣钟敲响，时辰已至。
西摩扫视了一圈学生，他们今天倒是老实。
西摩微笑着点头，随后宣布下课。
等他走后，教室内部仍然悄然无声。
有人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塞西莉娅，却发现她已经消失不见。
细雨蒙蒙，一点一滴打在西摩身上，让他不由拍拍燕尾服。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现在是那样杂乱。
呼——
真是一场微凉的雨啊。
在渐渐入夏的时候，一场雨能扫清心中所有的郁躁。
西摩孤身走在宽敞的学院大道上，清澈嘹亮的鸟啼婉转动听，使他不由眯起了眼睛。
他看着静静站在身后的塞西莉娅，显得有些意外。
然后未待塞西莉娅开口，西摩便说道。
“你知道吗？我如今是初光了。”
塞西莉娅眨着眼睛，紧接着西摩又说道。
“是狡兔之窟中的白兔。”
狡兔之窟…
五大教会之一啊。
等等，这不就是我当时撒谎…
塞西莉娅瞪大眼睛，却因为人偶性能，就像是僵住了一般。
西摩满脸微笑，眼神中却又透着一些哀伤的看着塞西莉娅。
不对，白兔…
我记得似乎没什么用吧？
是因为这个，所以心情不好吗？
塞西莉娅不由松了口气，开口安慰道，“在莱德的时候，我玩过一款名叫《天堂拯救》的游戏，里面的主角剑术拙劣，他居住的村庄被烧杀抢掠，夷为平地。但是少年没有放弃，苦练剑术，誓要复仇，最终，这名少年完成了心愿，并且成为了有名的大师。”
“我想说的是，你在未绽放初光时，便能做到旁人根本无法做到之事，哪怕白兔之道无用，可我相信，你会一直前进，抵达理想的尽头。”
听着塞西莉娅笨拙的话语，西摩有些无奈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我其实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烦躁。”
他眨眨眼睛，“只是因为我昨晚没睡好，一觉醒来差点误课，有些郁闷罢了。”
西摩一边整理着衣袖，一边郑重其事的提醒道。
“千万不要在我熟睡时叫醒我哦，不然你会承受难以想象的代价。”
塞西莉娅既不说相信，也不表示怀疑，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西摩。
随后，她伸出手，将西摩内衬的纽扣系好。
“这样就没问题了。”
西摩的表情有些苦恼，身体也在那一瞬间紧绷起来。
手也已经悄然放至斩剑上。
塞西莉娅往后退一步，示意自己知道他的安全距离，然后便见希娜气喘吁吁跑来，累得上接不接下气。
“成了，我成了！大事不好了！”
她惊慌失措，掏出几张案件，递给他们。
“看看这些案件，再想想异端和那个舞衣。”她又紧接着絮叨，“刚刚去找校长，校长不在，然后去教室办公室找你，你也不在，累死我了！”
西摩细细观察着案件，然后听着希娜的推测，呢喃道，“异端…”
如果如希娜所言，那便不太妙了。
再联想到亚斯摊位上被砸毁的各件舞衣雕塑，塞西莉娅不由悚然而惊。
“可以推断出位置吗？”西摩问向希娜。
而希娜却苦恼的皱起眉头，“异端们究竟在哪里，我尚未有定论。不过…”
她看向两人，“失踪人数最多的地方，应该便是朝圣地与贫民窟的交界处。”
那个遇到吸血种的地方。
那么问题便来了。
是他们变成了雕塑，还是变回了异端？
西摩打定主意，对希娜和塞西莉娅说道，“我要再去一趟交界处。”
希娜有些惊愕，“白天吗？而且你一个人面对他们…”
“就是白天。”塞西莉娅理解了西摩的意思，冷静的复述，“我们事到如今只知道失踪与舞衣和异端有关系，却不知道这种关系究竟是哪种假想。因此，越早赶到越好。”
不过塞西莉娅又摇头说道，“不过我的倾向与西摩不同，我更愿意去找一个带路人。”
塞西莉娅拿出几份异端档案，对西摩说道，“分头行动。”
西摩按住斩剑，向希娜表示感谢，随后又想是想起了什么，对她说道，“我现在已经是登阶者了。”
希娜的眼神瞬间亮起，不愧是西摩！
可没等她多说几句话，西摩和塞西莉娅便沿着不同的方向飞奔而去，并挥舞着手臂向希娜摇摆。
手臂的影子在阳光中拉的很长，但是却无法抵达她的脚下。
希娜有些怔神，正准备去向办公室，却发现自己似乎无事可做。堆积的案件与谜题已经解开，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已经有了成果，剩下的交给西摩和塞西莉娅就可以了。
她尝试着跳一跳，想体验一下校长所谓的完成工作后，那种所谓的如同羽翼的轻盈感。可是刚刚跳起，大地的引力便将其拉回地面。
良久之后，她决定回家一趟。
穿过繁华热闹的朝圣地，她一步步走到贫民窟杂乱破旧的道路上，长年垃圾氤氲的味道扑鼻而来，可她却神色如常。
她在一座小屋前。那小屋昏暗潮湿，没有窗户，木材虫蛀。用黑漆漆天花破洞，用茅草与麻布胡乱缝补着，却又像筛子一般往下滴水。
这样瘦骨嶙峋的小屋，在贫民窟的人们眼中，已经是崭新如洗了。
而屋子里的孩子们已经发现了希娜，一个个欢呼雀跃的跑出来，叽叽喳喳的围在希娜身旁。
“姐姐，你回来了！”一个孩子眨着乌亮的眼睛，兴奋的抱住希娜的手臂，朝她撒娇。
希娜摇着头，笑着将她抱起。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说了圣偶学院在朝圣地分配了一间房子吗？”她无奈的笑着，向屋内大喊，“爸，你自己想回来，总不能让孩子们过苦日子吧？”
屋内传来一声冷哼，随后从里面钻出一个眉眼严厉的断臂男人。
“穷，也要有个穷样！”他冷声训斥着希娜，“我领养这么多孩子，那他们如何教育，就由我说了算！”
“享受过他们无法取得的舒适，未来又如何能忍受困苦？且不说这个小屋已经足够让人羡慕，若是任由他们在朝圣地接受人们的异样眼神，又何来自身的安稳？”父亲萨沙毫不客气的训斥着希娜。
希娜将萨沙的话全作耳旁风。
孩子们嬉笑着，又将萨沙围住，有的甚至爬在了他身上荡秋千。
“希娜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少说点吧！”一个孩子控诉。
“就是，真搞不懂大叔你为啥老是这种语气。”
孩子们叽叽喳喳着，而萨沙的脸色绷得越发紧致。
随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从口中放着长长的叹息。
“进来吧！”was摇着头，背着一圈孩子走回屋中。
希娜迈入虽然简陋，但是干净的家中，准备为他们做一顿久违的饭菜。
萨沙在一旁为她打下手，而孩子们在快乐的你推我搡，好不热闹。
“在学校工作怎么样啊？”萨沙状若无意的闲聊。
“还行，工作蛮轻松的，我每天只要查几份档案就行了。”希娜耸肩。
两人之间便又不再说话，希娜将胡萝卜切成碎块，先递给孩子们吃。
“你还在想为母亲报仇吗？”萨沙熟练的用一只手择菜，好似是明白希娜在做什么一般。
希娜双手一顿，刮起了土豆。
萨沙面容苍老，头发都似乎白了几根，“我们家的种就是倔，一个个跟牛似的。”
当年，萨沙外出务工，母亲在家中却惨遭横死。当父亲闻讯赶来时，却被一道巨大的黑影斩掉一臂，晕厥过去。
而萨沙清晰的看到，那名黑影眼瞳有着深沉的红色，口中渗出鲜血。
大家都说他是遭了邪，可他却明白，这是一头浑身长满结晶，没有理智的怪物。
他是圣偶学院出身，可教授们从未讲过，这种充满狂热的生物究竟是什么。
当萨沙醒来，看到的是沉默无言的希娜。
不是异种，就是异端。
他想要搜寻那头怪物的踪迹，可他还要照顾希娜。
于是他放弃了复仇，也放弃了工作，搬到了不久前刚刚去城市化的贫民窟，含辛茹苦将希娜培育成人。
但现在，希娜自己却在那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热腾腾的土豆泥煮好，洒上些微盐粒，拌上西红柿，随后孩子们拿起手中的黑面包，沾着酱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而希娜则在旁边的书堆中，查找着各种可能需要的资料。
四小时。
这是希娜每天的最长睡眠时间。
从她在医院看到萨沙的断臂时，她便开始了这样的作息。
而最近几天，她更是不眠不休。
只是为了找到尽可能多的异种与异端。
希娜想着西摩和塞西莉娅，不由在心中祈祷着。
愿主庇佑你们，万事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