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杀人
他并未立刻断气，半截身体在地上爬动，两眼大睁，却被那少年将脑袋踩入潮湿的落叶中。
鲜血喷在身上，染红衣袍，刀身上，滚烫的血滴落，弹指间，轻而易举斩杀三人。
秦宵的心中，没有半分的触动，甚至连些许的涟漪都没有。
或许是两世为人，早已看透生死。
或许他的本性就是凉薄嗜杀。
这都不重要
至少在这乱世中，凉薄些，嗜杀些，总归要比妇人之仁要好得多。
甩手将刀上的血迹震散，易经洗髓，修成壮体境之后，他的五感六识大增。
方圆数丈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秦宵的耳目。
不过在斩杀这三人之后，并未收获青气，大抵泥丸宫中的古卷不对人生效。
他的目光看向密林深处，夜色如墨，漆黑一片，秦宵并非靠眼睛去看，而是靠耳朵听。
周围树林内隐藏着一道极为绵长的气息，虽然对方在尽力的遮掩自己的呼吸。
可其吐纳的动静，在秦宵的耳中，却好似夜色中的一台灯盏，格外的刺耳。
猎弓崩碎，少年提着二尺刀，走出树丛，站在夜幕中。
“出来吧。”
“别藏了。”
秦家大郎开口，奚落道：“说罢，说那老巫婆还是熊威派你们来的。”
整个杨柳镇内，和秦家有仇的，便只有这两人。
熊威便是熊地主的真名。
“没想到，你这小畜生竟然隐藏的如此深。”
密林中，一道身影走出，手中握着口长刀，身高七尺，豹头环眼，颇为彪悍。
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煞气，在秦宵的感知中，对方的体魄极为强横，应当也是壮体境的武者，并未踏入炼血境。
“年纪轻轻便如此心狠手辣，断然留你不得。”
这汉子眼底泛着些许忌惮，不敢轻视对面那少年，先前秦宵两箭连珠，率先射杀两人，随即一刀将第三个汉子腰斩。
手段之干净利落和狠辣，根本不似少年，看得他心惊肉跳。
“可笑且愚蠢。”
秦宵横刀在前，两缕剑眉蹙起，冷冷道：“若是不狠辣些，莫非要让我站着让你们杀。”
“小畜生。”
那汉子不再多言，大踏步走出，倒拖长刀，待到靠近之时，臂膀抡起，长刀划过道弧线，似弯月坠江般。
刀风骤起，将四周的草木压的弯腰，卷着枯枝落叶，扑面而来，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实则在汉子出刀之前，秦宵便抢先一步，他用的横刀只有二尺，而那汉子用的长刀足足五六尺。
一寸长，一寸强，倘若被其抢占先机，局面顿时陷入不妙的处境。
短打长，讲究一个险字，必须要贴身，身体全力爆发，如离弦之箭，似乎主动朝着长刀扑去寻死般。
在即将被斩中的瞬间，脚尖一点，仰面朝天，擦着刀锋掠过，扑入对方四尺范围内。
那豹头大汉只觉得秦宵的身形晃了晃，便出现在面前，劈势落空。
两只环眼大睁，后退半步，手滑到刀柄尾端，顺势将长刀下压，想要将那秦家大郎压下。
“嗤嗤”
二尺杖刀贴在长刀背部，火星飞溅，杖刀轻盈，好在铁匠铺的手艺不错，刀器并未崩碎。
短刃前扑，奔着豹头大汉的咽喉而去，点点寒光流转，让其毛骨悚然。
亡魂欲冒之际，却没有应对之法，只能松开刀柄，弃刀后退。
眨眼的功夫就被秦宵给卸去兵器，他却不肯就此罢手，三步赶蝉，飞奔而上，行进之间，劲道全开，掀起阵大风。
刀刃依旧奔着那人的咽喉，刀光隐没，运刀之时悄无声息，转瞬即至。
横肉大汉怪叫声，眼神惊恐，袖袍中滑落柄匕首，握在手里，朝着那冷刃迎去。
“铛”
刀匕碰撞，膂力迸发，竟硬生生将这壮体境的武夫给震退，秦宵脚尖一点，身体凌空翻转，右手握住二尺刀，从上往下，朝着那人迎头劈去。
“噗嗤”
兵刃入肉，让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一双手掌齐齐被斩断，惨叫才出口，便戛然而止。
冰冷的长刀，将其从中间劈开，少年轻飘飘落地，他的身后。
豹头大汉两眼大睁，瞳孔涣散，一道红线血痕从眉心延伸到下阴。
“啪”
收刀入鞘之际，汉子从中间裂开，两半尸体倒在血泊中，再无任何的生机。
夜色浓稠，冷月无光，山中阴冷，寒风阵阵，雾气萦绕，盘亘不散。
连杀四人，秦家大郎只觉得无比的畅快，郁结在胸口的闷气散去。
那吴婆子也是个狠人，对付自己这么个半大的少年，竟然派出四名杀手。
若非今夜在白蛇庙有奇遇，只怕当真要遭害，成个有来无回。
挨个将尸体搜干净，总计搜出五十二两纹银，其余的钢刀，强弓狼牙箭用布条缠好打包。
明日去趟铁匠铺，将它们卖了，说不得铸口铁胎弓和趁手的兵器之后，还有的剩。
前些时日，为了给秦明请郎中看病，家中的积蓄已然消耗殆尽，打瞌睡了，正好有人送来枕头。
手伸入壮体境武夫的衣袍中摸索，探到本册子，将其取出。
微微泛黄的牛皮册面上，有狂风刀法四个字，应当是其修行的刀法。
翻开牛皮册略览一二，便收起来，准备回杨柳镇再仔细看。
背着弓刀，扛着山猪，正要转身离开这里，往杨柳镇而去，忽然从远处传来震耳发聩的咆哮，响彻山林。
一头披着鳞甲，似猪非猪，似虎非虎的猛兽从黑暗之中走出，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嘴尖牙，两个眼睛散发着猩红血光。
猛兽步步逼近，秦宵脸色凝重，暗骂声倒霉，正要拔刀的时候，却突然停下来。
原来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出现在这头诡异猛兽的身后。
“嘶嘶”
低沉的嘶鸣在山中响起，它张开大嘴，直接将这头披甲猛兽吞入口中，连嚼都不带嚼的，便咽下肚中。
在小黑的护送下，秦宵顺利走出青竹山，看着近在眼前的杨柳镇，灯火稀疏，秦家大郎回头，对那黑鳞大蟒道：“小黑，你回去吧，过几天，我就去白蛇庙寻你。”
大蛇点头，转身钻入幽暗深邃的密林之中，眨眼间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