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退婚

上官逸云和白若飞都是聪明人。听到白若初这样说，再结合最近她的行为，便知道她只是借机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上官逸云心里有些堵，便囫囵着吃完一个糕点就起身告辞。

上官逸云走后，白若飞问苏锦：“你当真不喜欢上官了？”

苏锦轻叹一口气说：“哥哥的眼力难道就这么浊，看不清楚上官公子对我无情吗？他既然对我无情，我自然对他就无意。即便我嫁过去了，也是得不到宠爱的金丝雀，哥哥忍心看你唯一的妹妹嫁给不爱自己的男人吗？”

说完，苏锦还哭起来。

白若飞最见不得妹妹受委屈。他一边咒骂上官逸云有眼无珠，另一边表示自己非常支持妹妹的决定。

“这个婚，不结也罢。”

说完，又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若真由自家退了婚，不说其他大家族会怎么看待妹妹，以后还有没有比上官更好的人家愿意提亲。就他们和上官家长久以来的生意往来也会受影响。

白若飞想了片刻，便对苏锦说：

“妹妹不愿意嫁，我做哥哥的绝不强求。可我们和上官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我怕这婚没那么好退啊。”

苏锦又靠近了些，才说：“那二哥不如陪我做一出戏。”

汴都城虽大，可高门大户都有密切往来。一家有新鲜事儿，不出半日全城的贵妇都知道了。近日里深宅后院里出了一个新话题，说是白家大小姐突然重病卧床不起。白家老爷重金请了无数有名郎中都治不好她的病，人也是日渐消瘦。有传闻，说白家小姐的身子骨恐怕难以有后。

“白家小姐仗着自己是嫡女，不把下人当人看。听说白家被她折腾死了好些丫头。这次生重病，也算是老天开眼，一报还一报。”

“她的未婚夫上官家的公子倒是声望颇高，听说下一届科举他可是三甲的热门人选。那个丫头配上官公子真是可惜了。如今不知多少有女儿的高门大户盼着白家小姐死了算了，好把自家女儿配给上官公子。”

“就算白家小姐不死，那上官家还能眼看自己嫡亲的儿子娶一个生不出蛋的母鸡不成。我看啊，这亲事保准黄。”

坐在房里吃橘子的苏锦当然知道外面是怎样传言她的。因为关于她不孕不育的传言本身也是自己传出去的。如今到了这一步，不装病不散播点谣言又怎会让上官家甘愿退婚，还能保全白家名声。

善用舆论造势这点，苏锦可是学贯古今。

苏锦让莺儿为自己做了好些个火炉子，只要大夫来，便让自己“发高烧”。无数大夫看了又看也只能摇头，查不出病因。

白家老爷夫人每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自己宝贝女儿出问题。为了不露馅儿，苏锦还让二哥瞒着大哥和三哥，只让二哥一人帮忙出去散播谣言。时间一久，这谣言便越传越真。直到上官家老爷和夫人亲自登门退婚。

苏锦正在屋里看书，莺儿便急匆匆地赶过来说上官家的夫人来看自己了。苏锦赶紧将火炉子藏在床铺底下，让自己的白嫩的脸热出两道红团。苏锦假装虚荣地咳嗽，一直咳到上官夫人掩着鼻进来。

白夫人一进门看见女儿无力地躺在床上便又伤心地哭起来。上官夫人劝慰几句，又送了好些补品放在桌上才走。

等两人走了，苏锦才坐起来，兴奋地说。

“终于大功告成了。”

莺儿不解：“可我看上官夫人对姑娘甚是关心，恐怕不会轻易提退亲的事情吧。”

苏锦小声将莺儿召到身边，神情得意。

“为了让上官夫人下定决心，我可是为自己的‘病’加了一把猛火。”

苏锦撩开自己的床铺，露出小腿。莺儿只见姑娘的小腿上密密麻麻都是红点点，就像生了传染病似的。

刚才苏锦趁白夫人不注意，故意将“长”满红斑的腿露给上官夫人瞧见。

“哎呀姑娘，你若不说，我还真以为你生麻风病呢。”

“大夫都没诊治出来是麻风病，想必上官夫人以为是我家刻意瞒她。现在应该是气恼极了我们不说实话。可是大夫不说，她也不敢到处乱说。只能强忍着委屈退婚。否则，我若真嫁到上官家岂不是真让他家绝后了。”

上官夫人跟着白夫人回到前厅。一路上她心事重重，心情是又恼怒，又害怕。一到前厅，正在和白老爷说话的上官老爷便站起来赶忙寻问白若初的情况。上官夫人趁白家不留神便拉住上官老爷的手摇头。上官老爷面色同样凝重，看来这婚非退不可了。

上官夫人坐定，她暗自下定决心后便抹着眼泪说：“我也是看着若初丫头长大的。今日见她虚弱地躺在床上，我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白夫人见上官夫人提起自己女儿，刚才平静的心情又再次滴出血。用手帕捂着脸颊止不住地落泪。白老爷只得连连安慰。

白家三个少爷也在一旁作陪。看着一屋子沉闷伤感的气氛，白若飞十分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假装伤心将脸捂着。其余两个少爷则垮着脸心事重重。

上官夫人掩面哭了一会儿，便继续说：“你我两家虽还未结为姻亲，但早已甚似亲人。不瞒妹妹说，我本已和老爷商定，明年春闱前就为云儿和若初举办婚礼。你们也知道，云儿一心入仕，我们也希望他能先成家，后立业，免了后顾之忧。加之他刚出生就有解命的道长断言，说我家云儿只要十八岁之前婚娶，定能一生安乐。否则，恐有剪不断的烦忧。可如今我见若初躺在床上，这亲恐怕短时间内也结不成了。所以，我和老爷今日前来只能厚着脸皮为我那不肖儿解除婚约。如此一来，若初可安心养病。我的儿也能破了道士算的命数。不过妹妹放心，等若初好了，我便收她为干女儿，把她当成嫡亲的女儿看待。以后遇到有福气的姑爷要嫁，我也多添些添箱。”

白家人已经提前料想到上官家今日用意。那些风言风语他们也都有所耳闻。不过真当上官夫人亲口提出，白夫人气得当场大怒。

“你是咒我的女儿明年都不得好吗？亏我将你当成亲姐姐般看待，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家若初的。行啊，这婚要退就退，你以为我们家稀罕你那鼻子长到眼上的儿子。我呸，要不是若初看得起他，我们早为她筹谋更富贵的人家了。我家若初那般长相，有多少贵公子求都求不来，你家还想退亲。退退退，赶紧退。至于你的添箱，我们白家还瞧不上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