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血色回归
求生的意志,支配着夏尔杀死了老巫师。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在思想上觉得,自己应该受到谴责。
毕竟他杀害了一个无冤无仇的人。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情绪,不忍,愧疚,害怕。
都没有......
他下意识的触碰心脏的位置,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是没有心的原因,心脏也会影响情绪吗?所谓心灵的力量?
越想越觉得离奇,索性夏尔便不再想下去,已经成为血人的他,从实验室里游荡出来,并没有遭遇过多的阻拦。
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圣城凯利诺斯的宵禁逐渐解除,夜里,随着一个个沼气灯被点亮,灯下的醉汉,妓女,流浪者,手工业者,商贩,人数众多。
巫师实验室所在的诺森大道,更是著名的酒馆街,为了不引人注目,夏尔偷偷来到了街后的巷子。
在这里,夏尔遇见了一个倒在屋角的醉汉,他脱掉了他的衣服,用破布将脑袋完全缠住。
这些简易的伪装,大抵能让夏尔在走进人群的时候,让人群不至于过分恐慌。
只是哪怕围住身体,血液还是不断从破布的缝隙中涌现出来。
要赶快找回我原本的身体......
这才过去半天时间,身体应该还没腐烂......
可是,会在哪呢?
殡仪馆,乱葬岗,还是另一个巫师的实验室?嗯,或许在那。
夏尔想到了一个地方,自己的家,位于郊外,桑松家族的庄园!
作为刽子手家族,桑松家族的处刑人,并非只做砍头这样简单的工作,刑罚里面,凡是需要用刀剑的事,都需要它们家族来代劳。
这就让桑松家族,必须学习解剖学的知识,对人体极度的了解。
凭着父亲和弟弟对自己的憎恨,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回家的路,哪怕夏尔醉的神智不清,他也能找到,更何况他现在,因为过分充足的血液供应,十分清醒。
走过地精大银行,越过莱茵河,往东南去,那里有马车停靠,马车夫们收三个铜第纳尔,送人到附近的乡村。
夏尔没有选择坐车,他走过流浪者聚集的树林,越过山岗。
行至自家庄园处,守门的狗还在吠叫,引得守门的老侍卫从睡梦中,下了床。
望着门外,衣衫破烂,又缠的严严实实的夏尔,老侍卫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流浪汉。
“快滚,在这里你讨不到食物,再在这里碍眼,老汉我打断你的腿。”
流浪汉却掀开了兜帽,里面露出的面容,差点给这老侍卫吓得两脚发软。
“大少爷,你回来了?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是梦,我睡着了,是在做梦?”
“开门。”夏尔讲道。
老侍卫被吓得不清,但还是将大门的锁给解开了,夏尔走了进去。
目送着夏尔走进庄园,老侍卫的面色发白,他终于确认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是鬼魂,鬼魂回家了?我要快点去告诉夫人。”
夏尔径直往庄园的一角走去,越过花园,推开尖顶石头房屋的大门,往地下室而去。
他没有点燃烛火,但却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味萦绕在鼻尖,那是血的味道。
从地下室漆黑的楼梯继续往下,当楼梯走到尽头,便能看见石头垒起的拱门,光亮开始出现。
这是一件还算宽阔的地下室,两侧设有木架,摆放着竹篮和草药。
再往里面去,便能看见摆放着案卷的书桌,吊在天花板上的羊或狗的尸体,以及位于室内正中心的石头解剖台。
一具无头男尸正呈放在那里,胸膛已经被剖开。
正在解剖这尸体的两名男子吗,穿着袖口有花边的高领衬衫,脚上穿白色长袜,短裤的裤脚为七分,长西服下摆宽松,纽扣处有繁复的花纹。
突然,较为青涩的那名男子,也就是夏尔的弟弟,杰森.桑松。
他喊叫了出来。
“继承家族的人应该是我,爸爸,你没有其他的孩子了,我是这个家族唯一的男孩。”
“杰森,你没有这个才能,这是你妈妈的意思。”
“妈妈?她是在怪我杀死了夏尔吗?夏尔,夏尔他根本不是桑松家的孩子,他是魔女的孩子,他是魔女的孩子!”
“闭嘴,杰森,我不许你再说这件事。”
“你心虚了是吗?爸爸,是你做了坏事,你跟魔女一起生了这个孩子,你害死了祖父。”
“我叫你闭嘴!杰森。”
激烈的争吵,让夏尔的记忆开始震荡,那些痛苦挣扎的记忆,让他这无心之人,都有些难受。
他的父亲,名叫亨利.桑松的这个男人,一巴掌打在了杰森.桑松的脸上,然后他越来越激动,他抽出了手杖,狠狠击打在杰森的身上。
“夏尔早就该死了,那个孩子是被诅咒的,他早就该死了,你也想像他一样吗?”
被打的叫饶的杰森,痛哭流涕,喊道,“爸爸,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件事,哎,那是谁,那是谁,爸爸。”
杰森的哭泣停止了,他望向蜡烛灯盏照不到的地方,在那里,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模模糊糊的,像是个流浪汉,亨利举起手杖,指向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别过来。”
夏尔并没有屈服于父亲的威胁,他脱去衣衫,露出血淋淋的躯体。
当他的面容,再一次出现在烛光下,杰森瞪大了眼睛,而他的父亲亨利,吓得连手杖都扔了,后仰摔在了地上,不断地向后跺腿。
“别杀我,别杀我,不是我害死的你,不是......”
滚烫的记忆让夏尔,甚至拒绝了立刻和躯体融合的欲望。
“那是谁?是谁害死了我,亨利,你告诉我。”
“是宾特派的人,他们要你的人头去平民愤,为了家族,我对不起你,夏尔,但我是你的父亲,别杀我,别杀我。”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啊,爸爸,是你害怕诅咒,杀死了我,对吗?我只想知道真相。”
“不是我,不是我!”亨利连忙摆手。
夏尔没有再说话了,他开始靠近解剖台,在这台上,放着他的身体。
这身体的胸膛已经被剖开了,肺叶和肋骨清晰可见,连带着下方的大肠,肝脏,都粉红鲜嫩。
只是身体里的心脏,却不知所踪,这最重要的部分,不翼而飞。
“心脏?爸爸,我的心脏呢?你把我的脑袋放到黑巫师的手里,还不够吗?你还要将我挫骨扬灰,让我死了都没有埋葬的地方吗?”
夏尔将自己这张血肉模糊的脸,贴到了亨利脸上,亨利被吓得晕了过去。
这让夏尔不得不看向旁边的杰森,他完全已经丧失了神智。
“是谁,杰森,告诉我!”
“夺心魔,爸爸把你的心脏卖给了夺心魔,他们需要你这个弑巫者的心脏,三百个金第纳尔,父亲把你卖了,都是他的错。”
夏尔拿起了解剖台上的剔骨刀,这是一种造型别致的匕首型刀刃。
他将剔骨刀对准了杰森的心脏,双手放置在剔骨刀的刀把上,呈一种下压的姿态。
“那是谁,是谁害死了我。”
杰森也吓晕了过去,他的裆部,传来了一股不正经的骚味,多余的水流,浸透了他的白色长袜。
没意思,都是一帮没卵蛋的。
得陪他们好好玩上一阵,将答案说清楚才行。
夏尔也没继续追查,这两人究竟是真晕还是假晕,他将解剖台上的无头尸体,慢慢推举起来,呈现为端坐的状态。
他从这尸体的背后,将这尸体抱入怀中,血水浸透这尸体,他的脑袋开始被血液推举着,附上这具身体。
血液缝合了伤口,将脏器之间间隙填满,肌肉开始重新获得源泉之力,肺部开始再次交换外界的空气。
只有心脏,在那里,浓厚的血液汇聚着,却没有一个实在之物填补它。
夏尔摸着自己的心脏处,那里的皮肤和血肉,已经强行缝合了起来,那种令人喜悦的,跳动的生机,不复存在。
现在,只有死寂。
这心脏必须要找回来。
只是,在那之前,我只能像个吸血鬼一样活着了。
心口处的鲜血,随着他的行动,每时每刻都在消耗,他必须在一段时间内,填补鲜血进去。
重新获得了真实的身躯,夏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踹了一脚亨利,见他还没有动作。
他便一刀扎在了他的大腿上,鲜血直流,夏尔甚至还加重了力道,剜开了这大腿上的一层肉。
“嘿,爸爸,还不醒的话,下一刀,我就扎在这里了。”
夏尔对准了亨利的裆部。
亨利发抖的大喊,顺便睁开了眼。
“不要,你不是夏尔,你不是,魔鬼,你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