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空荡的人
知识的推进其实是缓慢的，要不是夏尔有着永恒群星的馈赠，他的速度也不会比其他的新巫师更快，巫师这条路，终究是需要时间来磨的。
“不聊这些问题了，辛丹德现在是什么情况，具体讲讲。”
“你现在很会问重要的问题了。”米奈修讲道。
“别搞这些，说。”夏尔讲道。
“妖魔已经成功在辛丹德扎下了根，它们潜藏在辛丹德小巷子和下水道，或是伪装成居民，躲在公寓楼或者工厂里面，教会正在大力剿灭它们，城内现在戒严处极多，可城外却一片混乱，教会对付妖魔，盗匪便开始对付进城的商队。”
“真是各有各的忙哈。”
“现在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混成流浪者进城，教会的忏悔日要到了，他们会允许所有的人都去领取圣餐，有见识的流浪者们，早就开始在辛丹德聚集了。”
“圣餐也就一顿饭，用的着这么早就开始等吗？”
“不一样，圣餐不是一顿饭，吃一顿圣餐，可以顶半年。”米奈修讲道。
“有鬼？”
“没有鬼，神恩泽世界，哪来的鬼啊。”米奈修说道。
听出了话中浓浓嘲讽意味的夏尔，并没有纠结下去。
而是讲道，“我扮成流浪者倒无所谓，那些鬼魂们，要怎么进去。”
“伟大的药剂之神告诫世人，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一定要想想，你还剩下什么药剂。”
“这神应该老早就被圣光干掉了吧。”
“或许，喝完鱼汤跟我过来，药剂之神要给你讲解一点药剂学知识。”米奈修讲道。
夏尔终于是满头黑线了，“你还充上神了。”
巫师塔里的灯光，来自于一种常亮的水晶石，这种水晶石在白天会吸收空气中的游离魔能，到了夜间，就会自然发出温暖的黄色光芒。
借着这黄色光芒，一路沿着阶梯向上，夏尔来到巫师塔的顶楼，这里存放着天体望远镜，星图，摆满书籍的书架，摆满药剂实验器械的大长桌，还有用玻璃瓶存放的药剂和废液。
在角落处，则是有着一张床铺，床铺很干净，被单一丝不苟，平顺无比。
米奈修已经开始摆弄他的那些玻璃药剂瓶，“长效药剂都存在着衰退周期，一般的低阶药剂，衰退周期是三天，而我把低阶隐匿药剂的周期，做到了七天，并且前四天是平稳期，绝对不会药效减弱。”
将那些药剂瓶都归好位，米奈修从桌子下面，抽出一排用布包裹的药剂，药剂的表面呈现处一种灰黑的颜色。
他将药剂包裹，放在了夏尔的面前。
“十三个人的用量，我一共给你们配了三十瓶初级隐匿药剂，该药剂会让你们的身体，完全趋向于一个正常人，任何超凡的气息都会被掩藏。”
夏尔将米奈修递过来的药剂收好，“既然有这个，我就放心了。”
“另外，你从深海次位面里带出来的东西，我已经帮你鉴定好了，按之前的价格，一共二十三枚金第纳尔。”米奈修讲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沉船，怎么我在里面捞到多少金第纳尔你都知道。”夏尔讲道。
随后他就将随身携带的金第纳尔，数出二十三枚，拍在了桌子上。
“不知道，巧合。”米奈修将金币收好，“然后讲道，鉴定出来的具体内容，我都写在了纸上，去往辛丹德的地图我也放在了一起，你拿下去吧，我要睡觉了。”
“好，那不打扰你了。”
将药剂包裹，鉴定的纸张，被送来鉴定的金箔书和灰眼石头，以及地图都抱入怀里，夏尔走下了楼去，巫师的昏黄灯光，使得他没有血色的脸色，又多了许多的沧桑气息。
回到自己的屋内，夏尔点燃鱼油灯，将灰眼石头和金箔纸张放在桌上，而米奈修的鉴定内容，则被放在了一旁。
【石之妖眼】
【类型：奇异物品.】
【品阶：二阶.】
【产地：诺兰群岛或妖巢海一带.】
【重量：57g.】
【长度：5.6cm.】
【材质:超硬质抗精神类石材】
【使用条件：吞食20ml的鲜血.】
【使用效果：正对眼睛的目标，将会被施加石化禁锢的诅咒.】
【注1：该石化效果对普通人杀伤力极大，且为残忍的禁忌手段，慎用.】
【注2：二阶及以上巫师及神术师能大幅度抵抗该诅咒的禁锢.】
【注3：该手段对一次蜕变以上的猎魔人，效果无限趋近于零.】
……
【兰比禁忌书残篇之一】
【类型：禁忌书籍.】
【品阶；不详.】
【产地：不详，疑似大洋深处海域.】
【重量：74g.】
【长度：18cm】
【材质：古炼金术炼制纯金.】
【内容：根据能翻译的部分，该残篇记载了一种邪恶的献祭仪式，暂不确定献祭的对象。】
【注1：了解禁忌知识有代价，谨慎.】
【注2：可以作为炼金术样本进行研究.】
【注3：地精对这种金属很钟爱.】
……
在米奈修这里花钱，从来就没有亏损的事情，这石之妖眼，要是换做其他的巫师来给夏尔鉴定，不收他个一两百金币，是绝对下不来台的。
而且这禁忌书籍的内容，米奈修还诚心诚意的给他翻译了一部分，这让夏尔对这东西的了解又多了一分。
只是仅仅是一艘沉没于深海次位面之下的航船，就能翻找出这么有价值的两样物品。
那更广大的海洋区域，究竟还潜藏着怎样的秘密，这让夏尔不由得有些遐想。
根据米奈修摆放在书架上的历史书籍记载，人类的大航海时间开始时间，可以追溯到三百年以前。
那时候大陆之上的巫师，正在饱受神灵的折磨，浩浩荡荡的猎巫运动，在明面上是针对“魔女”也就是女巫们的残忍酷刑，但其实是对整个巫师阵营的打压。
女巫狄亚干的事情，太大了，直接摧毁了原本的生死秩序，让神也注视到了这些巫师，神的憎恶，便化作了熊熊的烈火，燃烧和清洗这片大地。
巫师们，在神的怒火下，过的苦不堪言，人人喊打。
于是便有了远赴海外的大航海，是以开拓远离神的新大陆，而制定的战略。
在大航海开始之前，海洋之中的世界，在世人眼中，都是不详的，带着恐怖和不可名状的，直到巫师们真的打开了新航路，寻觅到了新的大陆。
从海洋中获取到的知识，缔造了新巫师，他们也开始成为改造这个世界的主角。
……
四天之后，启程日。
时间10：26。
鱼柏旧村。
十二名被选中的幽魂青年，组成了队伍，跟随在夏尔的身后。
他们身上的行头都已经更换了下来，变成了破破烂烂的流浪者装束。
幽魂青年们身上的绿色光芒，还是若隐若现，但白天的光芒太强，若是不下细观看，根本就看不真切。
老塔是完全不放心自家少爷的，所以他也在队伍当中，打算跟着夏尔一起去辛丹德。
米奈修也没有阻拦塔洛斯的这一份忠心。
在离去的时候，幽魂青年们得到了自己父母和亲人的告诫，一定要好好完成巫师大人的任务。
在村里人看来，米奈修的存在和神明无异。
米奈修承诺的结界已经画好了，位面碎片被永久埋在了村子的地下。
从此以后，深海中的城市，再无法将这些村民召唤过去，他们可以安心过自己的生活了。
只是，他们身体的问题，却是得不到解决，渴望血的症状，让他们热衷于吃生鱼。
而且村民们也发现，当他们出海捕鱼，离开村子时间过长，身体就会开始脱水，发干，思考能力减弱。
这种病症，被米奈修称之为“模因综合症”，除非将海之城的问题彻底解决，否则基础的一些治疗手段，毫无用处。
将要远行的十二个幽魂青年，也患有这种疾病，只是他们的抵抗能力更强，这也是米奈修选择他们的原因之一。
“虽然那只妖魔的现实躯体，还存在于诺德大桥之下，但本体谁也不知道在哪，到时候，他们会进入次空间寻找方向，你们入城之后，直接就往那个方向走，应该就能找到它，你们只要在忏悔日那天，把它带回来就好，其余的事，无论多么古怪，都不要理会。”
米奈修做着最后的交待，从他的语气当中，夏尔听出了很多的担忧。
这趟辛丹德之行，是米奈修选定的最佳时机，是各方势力会交织冲突的点，他们这些人才有机可乘。
“好，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妖魔向来疯癫，尤其是大妖魔，是疯癫中的疯癫，这十二个人是我送给他做容器的，不是给他吃的，你把这个收好，如果他同意跟着来，一切好商量，如果不同意，就直接使用这张结界咒符，送他个永世安宁。”
说完这句话后，米奈修递过来了一本书，书是红色封面，白色纸张，书名是《结界学》。
“你这是......”
“结界我绘制在书里，使用精神力，便能驱动其中的结界，记得让他们平安回来。”
“我会把他们平安带回来的。”接过米奈修手里的《结界学》，夏尔如是的回应道。
说完这话后，他们便踏上了远行的路途，由于是轻装简行，幽魂们所携带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些装满血的瓶子，路上喝，然后还有就是石头磨成的匕首。
塔洛斯则是把自己捯饬的最干净的一个，夏尔把购买所需物品的任务交给了他。
一具完整的尸体，以及一百种不同种类的灯笼，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这都需要他以一个干净的模样去应对，毕竟如果是一个打扮邋遢的乞丐，谁也不会想把东西卖给它。
辛丹德跟鱼柏旧村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不过百里地。
幽魂们自然就不必说，只有血供应充足，它们的身体，就很难进入到疲劳状态。
老塔洛斯，自从被米奈修治好了身体里的暗伤以后，就已经完全复归了作为一个预备役骑士的水准，跟他当兵的时候比，也不遑多让。
夏尔大病初愈，但是他现在已经掌握了一点让风聚集的小窍门，能用极少量的一点精神力，就能完成对风的干涉，使风环绕在他的身边，帮助他前行。
他们前进的速度很快，甚至要快过一般式的马车，而且由于他们可以从山林中直穿而过，就绕过了许多设有岗哨的大道。
到了第二天的午夜时候，他们就来到了辛丹德的城郊，此时辛丹德已经升起了薄雾，在城外广袤的树林里，以及聚集了大量的流浪者。
他们当中，有些巧手的，还能利用树枝树叶搭个简易的窝棚。
没手艺的，就直接裹了张报纸睡觉。
少有的几个地方，升起了篝火，一帮胡子拉碴的大汉，正围着篝火烤土豆，一罐劣质啤酒，分了又分。
十二个青年幽魂在靠近城郊的时候，已经服用下了初级隐匿药剂，他们现在看起来很正常，在夜里也不会发光。
夏尔安排他们在一处树脚下落脚，这里阴影厚重，离人群聚集较远，也没什么人会注意他们。这里已经离辛丹德很近了，夏尔便让他们在这里，感知那个大妖魔，在次空间里的位置。
他让塔洛斯守候着这十二个青年进行探查。
他自己则默默去到了最近的篝火旁，听这些流浪汉讲话。
对于陌生的来客，流浪汉们并不抗拒，只是简单问了一下夏尔是哪里的人，便没再继续打听了。
这能混到这个地步的，大家都有难言之隐，也没必要寻根究底的继续问下去。
流浪汉们很自然的讲起来了城中的情况。
“在妖魔这么多的地方，来做圣餐仪式，教会的老爷们，就是把咱们这样破落户的命，不当命呗，要我们去送死。”
“你别说了，圣光在注视着我们，神要是生气了可不好，会死人的。”
“早该死了，都混成这样了，欠这多么多钱，家也回不去，死了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