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演化的技艺

虽说相比于防御能力，其他的增幅，在现在的情况下，还是属于聊胜于无的情况。

但夏尔相信经过自己这一个月的“演化”。

一定能使这门技能变得更强。

这种初出茅庐的自信，在仅仅三天后就直接荡然无存。

对于“超感知”的世界，夏尔完全是茫然的状态。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光怪陆离，夏尔甚至认为人类简单的精神，进入到这种世界，实在是个错误。

这就是所谓“克苏鲁文学”所描绘的一样，这是不该被找到的禁忌之地。

每一样东西都在分裂，砖瓦不是砖瓦，是裂变，联系，又远离的碎块，巫师塔的大门就在眼前，但门户又不像是只有一扇门，在门的背后，夏尔能看见一扇又一扇的门。

夏尔明明好端端的坐在地上，可一进入超感知的状态，就像被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碎块，眼睛在下，双腿在上，扭曲的不成人样，飘浮在一团又一团的风中。

他甚至能短暂看到自己的下一刻，就像他饿了要吃饭的画面，或是他上厕所的画面等等，但这些画面都是以一种极为抽象扭曲的形式出现，像刻意形成的抽帧图画。

这还仅仅是第一层的超感知，往后会发生什么，夏尔是真的不敢去想象。

他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他迫切的想要整合和理解这个“新的世界”，以此来完成新的干涉。

可他需要一个抓手，才能使力。

米奈修不是个会浪费他时间的人，看到夏尔陷入了困境，他在询问了一番后，很明确的表示，在这座黑海前的巫师塔里，夏尔找不到他要的答案。

有关“超感知”的分类，整理，综合的信息，都被存放在了圣城的“王国实验室”里，那是新巫师们最为核心的知识。

夏尔是真正意义上的重新开始。

他迫切的想要从各个角度，寻找突破的方向。

“真实听风术”给了他这个方向，来源于星辰的知识，已经帮他优化了微风级的干涉方程，可现在，面对超感知之下的未知世界，它还在C。

听风意味着聚合风中的声音，在聚合的性质描绘上，听风术做了极为精辟的阐述，正是这些阐述，让夏尔联想到了自己超感知状态下，感知到的风。

风在他的感知里，不是流动的四散的，而是慵懒的，慢吞吞的一团又一团。他开始套用听风术对风性质的描述，以及一些聚合公式，开始对它进行分析和干涉。

他的精神力，开始浸润进这个“超感知”中的风中世界。

他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的接近，但是又一点点的远离，这种感觉将他的好奇心和求胜心牢牢拴住，他完全投入了进去。

连睡觉和吃饭都完全顾不上了。

这让平日里负责照顾夏尔生活起居的老塔，十分的担忧。

他在这里完成了米奈修交代的三件事，修船，教孩子，以及帮村民建房，身体上长久折磨他的暗伤，全都被米奈修治好了。

健康的身体，衣食无忧的生活，优美的海边环境，老塔只觉得自己到了人生的巅峰，就算在这里安然养老，死了埋于大海，他也能够安心的。

只是他的心里，隐隐觉得，巫师大人能对他这样一个下人都这么好，显然是因为自己少爷的缘故。

而且少爷上次一出海，就是两三个月未归，而这次也是才回来没多久，就连饭也不吃，要么就呆在房间里刷刷的写一些看不懂的算式，要么就整日就在沙滩上狂奔，或者跑到潮水高处，举起双手。

而这期间，夏尔的状态更是离奇，不断在无精打采和亢奋大吼之间转换。

时而说一些风来了，该转向了，或者说是下一个凝聚点，如果再加条增强的干涉线，这之类的话，而老塔无论怎样呼唤，他都不予作答。

夏尔的眼窝也在这十六天里迅速的凹陷了下去，他身体里的血肉，都在被疯狂消耗，同时，他的头发也在猛掉，老塔看着这样的少爷，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正确。

作为一名战场下来的老兵，老塔深刻明白规矩的重要性，作为奴仆他就不该质疑主人的任何行为，就像士兵不能质疑上级一样。

他的那只腿，就是因为不按照上级命令撤退，杀红了眼，才被敌人打断了，要不是战友们拼了命的将他捞出来，他估计已经成为了战场之中的亡魂。

只是，现在看着逐渐虚弱的少爷，老塔觉得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

今天是第二十天，夏尔的“演化”有了些进展，这让获得了暂时的满足，也获得暂时的清醒。

这让他成功有了要“进食”的想法，他靠了过来，来到饭桌前，坐了下来，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开始吃饭。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你能和我说说话吗？少爷，你是不是着了邪啊，能听到吗？”

老卡呼唤了他好几声，却还是无法得到夏尔的回应，这让老塔着急了起来。

他猛拍了一下桌子，连带着碗筷都被他震落到地面，瓷碗破碎，发出清脆的响声。

“少爷！！你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不管那个巫师，给你传授了怎样的邪术，咱们不学了好不好，咱们回家里去，太危险了，这些怪物，它们都太危险了。”

像是触发了某种关键词，夏尔突然有了反应，“回家？老塔你说的没错，对，就是这个方向，要让风像回到家一样，回到我的身边。”

说着，他连饭都不吃了，直接转身就走了。

老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想动用暴力的手段了，强行把少爷绑回去，这现在少爷的这种状态，实在太吓人了。

这比吃错了迷幻的蘑菇，或是中了什么控制人的邪术，还要吓人，一步步看着少爷走向死路，老塔完全做不到。

米奈修回来的也很是时候，他来到饭桌前，看到满桌洒落的饭菜，以及落在地上，破碎的陶碗，他也是立马理解了情况。

他手指弹动了一些，随后风便开始靠近，将一切破碎和不美好的残余，都重新聚拢回应有的位置，饭菜自然的抖落了脏污，回归原位。

极其细小的风的流转，将这些事物的表面，清洗了一遍又一遍。

米奈修做到了饭桌上，然后开始吃饭。

“巫师大人，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家少爷了，我是受了您的恩惠，可如果因此，让我家少爷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乘早就先死在这。”

“路是他自己选的，不是我在折磨他，是他自己在折磨自己。”

“巫师大人，你说这正常人咋会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别说笑了。”老塔根本不敢相信。

“嗯，你可以当作他现在正在发病，病症应该叫新巫师发现新大陆过于兴奋躁动综合症，这病用药治疗是没用的，只能等他自己好。”

塔洛斯只听懂了什么发现新大陆什么症，并没能理解米奈修话里的幽默性。

“那这病要多久才能好？不会死人把，巫师大人。”

“死不了，我看着呢，看他这状态，也没两天了。”

老塔还是一副担忧的表情，但米奈修是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每个正式的新巫师都会遇到。

超级感知，再加上足够的精神力，就能够缔造一种超级快感，尤其是在演化新法术的时候，这种快感就更会增强。

只是凡是快感，就很快会消退，来的越猛，之后的虚无感就会越强。

大多数新巫师，都是爽快一次，发愁半年。

夏尔一直沉溺在超感知的状态中，就像在海中沉浮的鱼。

他感觉他离那个答案越来越近，那个演化出来的风系法术。

在第二十六天的午夜，罕见的下起了雨，夏尔站在礁石上大喊。

“我成了，道爷我成了，哈哈哈哈哈”

随后，这原本就盛大的狂风，开始向他聚集，他成为类似风暴眼的存在。

这汇聚来的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甚至将海岸边的海水，都吹拂了起来，形成更加强烈的浪潮。

礁石开始颤动，沙砾被吹起，倒霉的螃蟹和木屑垃圾，都被吹了起来。

风在来到夏尔身旁的，却突然开始转圈，转向，环绕着他，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强风护盾。

夏尔站在风中，双眼中的血丝已经累积到了一个程度，可他的身体，却过分瘦削，这狂风的袭来，实际上是护卫他周身，但从视觉效果来看，却是要将他吞没。

老塔被窗外剧烈的风声吹醒，他来到窗边，便看见了在窗外的夏尔。

此时，环绕夏尔周身的狂风，已经彻底消退了，拍在他脸上的雨点，冰冷的将他浇了个透彻。

他的衣服被打湿，干瘦的，没有剩下多少脂肪的身体，在这风中冷的瑟瑟发抖。

饥饿感终于涌上了他的心头，连带着还有深深的疲倦和眩晕。

“好冷，好饿，靠。”夏尔往屋里走去。

老塔迎了出来。“少爷，你好了？你的病好了吗？”

他观察到夏尔不再像之前那般激动，语气也变得十分微弱。

“病？算是生病了吧，那种沉浸的状态，实在是难以形容。”夏尔甚至有些恍惚，“鱼汤还有吗？老塔？再帮我拿点黑面包来。”

“好，少爷你等着啊。”

老塔先把面包和清水拿了过来，随后他便跑去厨房热鱼汤去了，饿的不行的夏尔，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一大口一大口的咬着面包，然后生生吞咽了下去。

三大块面包下肚，他才算是活了过来，他找来了镜子，看着自己如今的面容，却是感到有些陌生。

精神力的过分损耗，带着他的身体消耗也加大了，这么危险的事情，差一点这具身体就这么毁了，夏尔自己又要变回一颗脑袋的状态。

奇妙的是，夏尔找来精神力测试石，自己的精神能级，竟然悄悄来到了1.34，在非深海次位面的情况下，竟然能有这么多的能级提升，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那个完成的法术名叫“狂风之眼”，效果是汇聚狂风，抵挡和撕裂靠近夏尔的敌人。

术的强度，整体达到一阶法术的水平，夏尔至少需要干涉十二次才能完成，持续四十五秒左右。

夏尔能完成这个术，可以说全靠“真实听风术”的加持。

他是先在正常世界中，使用这个术找到一些风的节点，然后在超感知的世界里寻觅，才能完成这个法术。

他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了解到，听风术最重要的部分是听风，而非听风中的信息。

这一点虽说在听风术的原本知识内容中，是有提到的，但夏尔并未过多注意，他毕竟更在乎听风术的使用价值。

伟大的知识永远伟大，无论过了多少年，都是一样。

鱼汤端了上来，只不过送鱼汤的人，却换了一个。

来的人是米奈修，他的出现，让夏尔觉得有些意外，这家伙如果不是因为有事，向来都是准时睡觉，准时起床，准时吃饭，跟脑子里生了个发条似的。

这么晚了，他应该早睡了，没想到还来给自己送鱼汤。

“你好，新巫师。”米奈修把鱼汤碗放在了夏尔的面前。

“怎么感觉时间过的好快，一个月应该快到了吧。”

“还有几天，恭喜你把法术演化推进到了36%，继续努力，争取上半年就完成一阶法术演化。”

有关于法术的演化度，其实就是一个术式掌握的等级，有一整套的测算标准。

只不过像米奈修这种用肉眼就能测出来的，就算是书上也没记载过，但这人的奇怪地方多了去了，夏尔早就不稀奇了。

演化度，以百分比来测定，三十，六十，九十，为节点，分为初级，中级，高级。

夏尔这大半个月的努力，成功将《狂风之眼》的进度，推进到了三十六，到达了初级的标准，所以他才能使用出来。

而现在，他使用狂风之眼，还有可能施法失败，同时使用的效果也不稳定。

当演化度到达六十后，施术成功率就是百分之百，效果也会趋于稳定。

演化到高级，则是术式的强度逐步增强，持续时间加强，施法速度也会抵达该法术的理论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