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水匪抢粮
江水生停下脚步，却见一名身穿灰色劲装的少年从走廊的另一头迎上来。
少年腰间佩戴唐横刀，想来应该是庄园的护卫，长得相貌清秀，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比江水生还小。
他正一脸担忧地看向江水生。
江水生在脑海中回忆一番，似乎不记得有见过这个人。
他开口询问道，“这位小兄弟，请问你是？”
这少年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翠，立刻板起脸来，冷冷说道，“我叫卫钟，是张家的护卫。”
“你把这鱼给我，便可以走了。”
“现在庄园戒严，为了安全起见，就不留你这种外人了。”
江水生恍然大悟，原来这少年就是不久前，在自己乌篷船里偷鱼的那个流民。
看样子，这少年似乎是活不下去，才来到张府卖身为奴，当了仆人。
江水生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感兴趣，也不想携恩图报，只是诧异为何此人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卫钟则上前，直接拽过江水生左手中的鱼，对着旁边的小翠说道，“小翠姐，现在外面这么乱，你怎么敢随便带人进来？这鱼我送到后厨去。”
“你把这人带出去。”
这时院墙后传来呼和声，有人在传唤卫钟。
卫钟深深看了江水生一眼，便拎着鱼，朝后院走去，还给了江水生一个警告的眼神。
小翠冷着脸，小声嘟囔道，“摆什么谱，不就是认识几个字吗？没有老爷的赏识，一样是个下人。”
随后，她便对着江水生说道，“走，卖鱼的，我带你出去。”
江水生好不容易进来，还没拿到迁户籍的许可，怎么可轻易出去。
他故伎重施，从怀里掏出五个宝钱，塞到小翠手中，说道，“这位姑娘，实不相瞒，在下江水生，此行是专门来办迁移户籍的许可。”
“只是这凭证必须需要张里正出面，麻烦您给引荐一下。”
小翠闻言，眼珠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容，问道，“你有多少钱？”
江水生眨了眨眼，回应道，“还剩八百钱。”
小翠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场，便小声对着江水生说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我家夫人。”
说完，她便拉着江水生向一侧的院落走去。
来到一处宽敞的院子里，小翠嘱咐江水生等在门前，自己则走入屋内。
过了片刻功夫，小翠便又重新走出来，对着江水生说道，“进来吧，说话注意点，不要惊扰到夫人。”
江水生闻言，快步走入房内。
却见大堂上，端坐着一名身穿鲜红石榴高腰裙的美妇人。
美妇人身穿红色高腰裙，领子较低，露出胸前雪白肌肤，披着粉色丝带，柳叶弯眉，杏脸桃腮，眉心画着三点花瓣模样的妆容。
正是前些日子，在小船上，给张三、张财主陪酒的程巧儿。
程巧儿见到江水生进来，也未用正眼瞧他，只是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小翠双手叠在下腹，站在程巧儿身边，大气都不敢喘。
见程巧儿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谁能想到昔日她在船上卑躬屈膝。
江水生抱拳行礼，说道，“见过夫人，在下小渔乡渔民江水生，江是江水的江，水是江水的水，生是出生的生。”
“想要求取一张迁移户籍的许可。”
程巧儿并未答话，只是自顾自饮着茶。
江水生也只能干站着。
过了好一阵，她才缓缓开口说道，“听小翠说，你有八百钱？”
江水生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递了过去。
这些钱还是从那三十几个水匪身上搜出来的。
小翠见状，走上前来，接过钱袋，随后拉开袋口，仔细清点一番，确实是八百钱。
程巧儿放下手中茶杯，用一双美眸上下打量江水生，轻启朱唇说道，“八百钱嘛，倒是可以让本夫人出面。”
“不过我家老爷能不能答应给你办这件事情，还是两说，你先回去候着吧。”
江水生联想到之前卫钟那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总感觉有一股危机正在悄然接近。
他愈发急切地想拿到凭证，就此离去小渔乡。
江水中从怀中掏了掏，随后摊开手掌，露出两颗不规则的明亮蚌珠。
“蚌珠？”程巧儿探着头，瞪大美眸，语气里满是惊喜，眼神中充满渴望。
随后，她收敛脸上的笑容，重新端坐在椅子上。
小翠看到淮水蚌珠，也是暗自咽了口唾沫。
程巧儿正襟危坐，笑道，“本夫人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上，就帮你这一次。”
小翠闻言，赶忙上前，取走江水生手中的蚌珠，奉给程巧儿。
程巧儿起身，轻扭柳腰，慢移莲步，朝江水生说道，“你且在这候着，本夫人去老爷的书房一趟。”
说完，她便离开房间，直奔书房而去。
“江弟弟快坐！”
小翠急忙招手，让江水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再像之前称呼江水生卖鱼的。
江水生才刚刚坐定，就听见那小翠悄声问道，“江弟弟，你手中可还有其他的淮水蚌吗？一粒即可。”
江水生皱起眉头，暗道，“这张家的人，似乎都有点贪婪啊。”
他摇了摇头，回应道，“这蚌珠实在是难得，江某人手中只此两粒。”
江水生还打算用手中的蚌珠购买房产，自然不会随意出手。
小翠整张脸立刻垮了下来，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
江水生却眼观鼻，鼻观口，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了。
小翠一跺脚，便气鼓鼓地走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程巧儿大汗淋漓地走入房内，衣衫有些不整。
江水生急忙上前，询问道，“敢问夫人，在下的户籍？”
程巧儿却自顾自坐在上位，又端起了茶，呷了一口，才慢慢回应道，“哎，本夫人刚刚询问了老爷。这事倒也好办。”
“不过老爷说了，需要再拿五六颗蚌珠出来才行！”
江水生闻言，顿时挑起眉头。
这哪里是张财主要的，明明是这程巧儿要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江水生暗道，“这张家人自仆从到主人，都够贪的。”
一时间，他也感到棘手。
程巧儿此举明明是狮子大开口，若真如她所愿，再给她五颗蚌珠，恐怕此人多半会得寸进尺。
正当江水生打算开口讨价还价之时，外面却传来震耳欲聋的号子声。
“江水滔滔浪拍天，鲤鱼跃起欲登仙。
龙门高耸难逾越，世间不平谁人怜？”
紧接着，便是一阵阵喊杀声和惨叫声。
隐隐约约，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以及弓箭的绷弦声。
江水生听到如此熟悉的号子声，便明白是龙门寨的水匪来了。
那程巧儿和小翠听到喊杀声，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哪里还有之前装腔作势的样子。
江水生握紧右手中的木杖，来到房门前，定睛瞧去。
恰好此时，小院门被踹开，两个持刀护卫杀气腾腾的走进小院。
其中一人正是之前的卫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