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对峙

不管方有为是怎么跟人口失踪案扯上关系的，既然警察找到了他，那他就得配合。

于是，他将方小芳委托给了盖莉莉帮着带，又跟学校请了假，这才开车跟着警察一起去了警局。

到了地方，方有为跟着这两个警察，一起进了一个房间，一眼便看到坐在长凳上的钟晓芹。

在钟晓芹旁边另外一条板凳上，还坐着一个妇女，此时的她一脸凶相，一双三角眼再配合上她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好人的样子。

“钟晓芹，你认识他吗？”警察见方有为进来，立马对着钟晓芹问道。

“认识，他是方老师，就是他让我到他家去当保姆的，也是他让我去办暂住证的。”钟晓芹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不过等钟晓芹刚刚说完，旁边的那个妇女猛地一下站起来，对着方有为就是又抓又挠，嘴里还大声呼喊着：“人贩子，他是人贩子，就是他掳走了五闺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方有为就是一懵，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随后用手挡住对方的攻击，然后推了她一把。

他这一推不要紧，对方趁势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唤了起来。

卧了个槽，当着警察的面碰瓷啊这是，谁特么给你的勇气？

“张桂花，你撒什么泼？这里是警局，是上海，不是你们村的田间地头！赶紧起来。”旁边的警察一把将她给薅了起来，扔在了板凳上。

张桂花被警察这么一吓唬，立马停止了号丧，一双小眼睛却是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说说吧，你为什么说方老师是人贩子？还有，你干嘛报警说你女儿钟晓芹被拐了？她这不是出来打工了么？你怎么说她是被拐的？”

“警察同志，我不是被拐的，我是自己跑的。我妈把我卖给了人贩子，我是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

听到警察问张桂花问题，钟晓芹抢先回答道。

“嗯？这又是怎么个情况？刚刚你怎么不说？”警察被钟晓芹的话搞懵了，不由的反问道。

“我，我，我刚才不敢说，方老师来了，我就敢说了。”说这话的时候，钟晓芹看了看方有为，仿佛方有为能给她勇气一般。

“你说你是被你妈，也就是张桂花卖给人贩子的？可你妈说你是被人贩子拐跑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就是被人贩子拐跑的，就是……。”

“张桂花你闭嘴，让你说话的时候再说，不让你说的时候你就不许说话！”一旁的警察吓唬那个妇女道。

见到张桂花终于老实了，钟晓芹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在她还有一个妹妹叫钟晓红，两人是双胞胎姐妹，从小就听村里人讲，她们俩是张桂花夫妇买来养着的。

其目的也很简单，因为张桂花的亲生儿子从小就是个傻子，这样的人在村子里是没法娶媳妇的。

那么怎么办呢？按照村里传下来的经验，他们想要给儿子娶上媳妇，那就只有换亲一条路了。

因此，张桂花夫妇就买了钟晓芹姐妹，从小养在家里，想着等到姐妹俩长大了，就拿她们从人贩子手里给儿子换一个媳妇过来。

之所以要用俩换一个，是因为他们的亲儿子是个傻子啊，而且家里又穷，一个闺女换另一个闺女过来，那办喜事的钱从哪儿来？这不就得指望另一个么？

可谁承想，这个钟晓芹从人贩子手里跑了，当时又是在张桂花他们的村子里，于是人贩子就不认账了，非说人是从张桂花他们手里跑掉的，因此就只能换一个。

就这，他们还得掏钱呢，毕竟人贩子又不是慈善家，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的？

跑了一个闺女，又赔了一些钱的张桂花越想越气，于是就一路追了过来。钟晓芹想从偏僻的山村里跑出来，沿途就只能是要饭了，因此也给张桂花留下了寻找她的踪迹，这不，一口气从江西追到了上海，势必要把这个女儿给追回去。

警察和方有为听了钟晓芹的讲述，说实话也挺同情她的，但是吧，张桂花是带着户口本来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钟晓芹就是张桂花的女儿，这反倒是让警察不好办了。

按理说，这种买卖人口的事情是违法的，可这毕竟是钟晓芹的一面之词，尽管大家都觉得是真实的，但是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啊。

而户口本，就是实打实的证据，这个能证明钟晓芹就是张桂花的女儿，那这个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至于说钟晓芹说的，她妹妹被张桂花给卖啦，这就更不好查了。两个地方隔着这么远，这也不是这边警察的管辖范围呀，最多就是发个协查，让江西那边的警察帮忙查一查。

其实查不查的，结果也能想象的到，这种事情就更不好找证据了，顶多就是找村民问一问。可既然这种事情是那个地方的“传统”，那这种事估计也没人会站出来作证的。

一时之间，事情似乎陷入到了绝境，尽管警察觉得钟晓芹说的是真的，但苦于张桂花拿出来的户口本，他们似乎也只有放人一条路可以走了。

方有为听到这里，也开始为钟晓芹着急起来。这要是从警局出去了，就凭张桂花刚刚的表现来看，自己要是硬要拦着，那八成自己就别想安宁了。

至于说给张桂花点儿钱解决这件事，方有为是不想这么干的，那不是助长歪风邪气吗？

突然，他想起了自己之前跟方小芳验DNA的事情来了，于是便说道：“警察同志，我刚刚听了他们的话，觉得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办法。

现如今可以验一下钟晓芹和这个张桂花是不是母女关系不就是行了？假如她们不是母女关系，那即便是两人在一个户口本上，那就只能说明钟晓芹是被张桂花收养的。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是收养的，张桂花就得提供一下收养证明了，我想即便是在农村里，想要收养一个孩子，上户口的时候也得有证明吧？最起码得有证人。

就算什么都没有，且不说现如今钟晓芹都19了，她也是个成年人了，有出来工作的自由，他的父母也无权干涉。就说钟晓芹本人作为受害者，那她讲的被张桂花卖给人贩子这件事，咱们警察也有义务帮助她吧？”

“嗯，对，就算是亲生的爹妈，也不能卖自己的孩子啊，这照样是犯法的。”

“我没有卖她，她是瞎说的，她就想跑出来，不想跟我回去，这才跟你们胡说八道呢！”张桂花一听警察这么说，立马开口喊道。

“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张桂花，你说，钟晓芹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可要想好了再说，我这儿可都记着呢。”

“就是我亲生的，她就是我亲生的。”

“那好，待会儿就给你们验血，一化验就知道你是不是在说真话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怎么胡说八道都行？

告诉你，一旦我们发现你是在胡说八道，你可就别想出去了。

你还改不改口了？她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说！”警察严厉的质问道。

张桂花虽然泼辣不讲理，但毕竟就只是个农村妇女，如今被警察这么一吓唬，当场就有点儿不知所措起来。

她嗫嚅了一会儿，最终说道：“她们姐俩是我捡来的，可是我从小把她们养大，那也是我的闺女吧？”

“那你有没有把她们姐俩卖给人贩子？”警察乘胜追击的问道。

“没有，那不是人贩子，我们就是换亲的。”

“你胡说，我和妹妹都听到你们在屋子里商量价格了，你想用我们换一个闺女来给你当儿媳妇，还想把我卖100块钱，用来给你儿子办喜事。

人贩子不答应，他们只想出五十，你们还说太低了，最少得给八十！你说，这些话是不是你说的？”

钟晓芹一听张桂花说是换亲，立马将当初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好你个臭丫头，叫你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张桂花一听钟晓芹把当时他们谈话的内容都说出来了，立马就惊了，张牙舞爪的就想朝着钟晓芹扑过去，连她旁边的警察都没反应过来。

方有为反应的很快，他一个健步窜过去，挡在了钟晓芹的前面，这才让张桂花的目的没能得逞。

这个张桂花一边撕扯方有为的衣服，一边张口骂道：“早知道你在这儿胡说八道，就该给你也喂了哑药，看你还能不能胡说了。”

一句话，让方有为和旁边的警察都皱起了眉头，坐在上首的那位警察直接喊道：“给她上铐子，铐起来。”

随后，张桂花被几个警察直接铐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张桂花终于是慌了。说白了，她也就是有点儿农村妇女的泼辣劲儿，真到了被铐起来的这一步，她不慌才怪呢。

这个时代的警察可不是吃素的，手段可是比后世的警察多多了。等到他们带走张桂花后，不到一个小时，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全貌。

“你猜怎么着？这个张桂花也是个人贩子，以前倒卖过不少人口。钟晓芹的妹妹钟晓红，确实是被她给卖了，不过具体卖到了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

我们只是问出来买钟晓红的人叫豁牙子，再多的信息就没有了，只能把这个信息发给那边的单位，让他们继续调查调查。

不过，哎，这种事，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