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只是一个借口
小憩了约一刻钟，朱高爔向侍卫要来零食，放在桌子上。
“大师，尝尝大枣，很甜，核桃也很好吃”。
朱高爔对宗泐客气着，把两颗大枣放入朱元璋手里，自己则抱着罐子吃松子仁。
宗泐连忙把茶汤倒入杯里，放到二人面前。
朱高爔慢吞吞喝着茶水，对宗泐假装不经意的打量全当没有察觉。
二人饱腹后，整理衣衫，进到佛殿里面，虔诚地祭拜。
随后，在殿外转了一圈，朱高爔站在廊子里，抬头观察天上的云，过了片刻，对朱元璋道：“爷爷，咱们下山去吧，可能要下雨了”。
宗泐早就发现了要下雨的迹象，正琢磨如何跟老皇帝说，想不到这个四岁的娃抢先开口了。
小小的年纪，他竟然懂得天象？
宗泐心中不由得一惊。
怪不得道衍当时那么自信。
这个小神童果然不同凡响。
老皇帝居然毫不怀疑神童的判断，随即提出告辞。
朱标转世之说只是一个借口，神童的前途取决于自身的才能和老皇帝的信任。
既然老皇帝需要这么个说法，以安定天下人心。
他有什么理由不顺水推舟成全？
宗泐当即做出了决定，将早已备好的灵签塞到老皇帝手里。
朱元璋眉头一皱，立即心领神会，不落痕迹地把灵签放入袖袋中。
朱高爔察觉到异样回头时，二人已经开始谈论天气。
“大师请回吧”，朱高爔礼貌地辞行。
下山比上山要轻松许多，祖孙二人几乎是一口气走到山下，中途只是喝了两次水。
坐到马车里，朱高爔又抱起了松仁罐。
朱元璋没接大枣，而是阖上眼打盹。
朱高爔为他盖上薄被，自己大吃特吃。
将要行至皇城时，天上果然飘起了牛毛细雨。
“爷爷，爷爷，你看下雨了”，朱高爔掀开车帘让朱元璋看。
老皇帝探头看向外面的雨丝，低声喃喃道：“臭小子，果然没猜错”。
“不是猜的”，朱高爔小声抗议。
老皇帝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毫不客气地进行语言霸凌，“咱说猜的，那就是猜的”。
朱高爔的情绪丝毫不受影响，兴致勃勃地溜须拍马，“爷爷真是霸气侧漏”。
老皇帝很受用地笑了笑，再次闭上眼。
一回到菜园，朱高爔整个人都累瘫了，任由云飞服侍着洗澡换衣，钻到被子里很快沉沉入睡。
梦里，宗泐衣袂飘飘，向朱元璋请罪。
“微臣先前判断有误，请陛下责罚”。
朱元璋愠怒失色，拂袖而去。
朱高爔跟在后面跑，“爷爷，爷爷……”
他缓缓睁开眼，热烈的阳光洒进屋里，已是次日正午。
云飞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王爷醒了”。
饿得肚子咕咕直叫，朱高爔狼吞虎咽地吃着羊肉白菜馅的包子，喝着热乎乎的鲜牛奶。
云飞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担心他被噎着。
生活如此美好，当王爷也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
朱高爔心满意足地坐在特制的躺椅上晒太阳，云鹿为他轻轻地揉着腿。
如果好日子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何苦非要争夺那最高的位子？
“王爷，王爷，成了”，三保满脸油污地跑过来，兴奋地两眼冒光。
“什么成了？”朱高爔懒洋洋地问道。
“油印机，王爷去看看吧，比以前效果好多了，字迹笔划清晰，不再是黑乎乎的一片”。
虽说朱高爔沉浸在神仙般的日子中，已经没了那么高的追求。
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钻研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成果，着实让人成就感爆棚。
朱高爔跳下躺椅，跑去后院。
三保接连印了十来张，每张都很清楚。
朱高爔仔细翻看着，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小时候考试用过的试卷。
虽然仍会把手弄黑乎乎，需要进一步改进，但是已经能将就着用。
朱高爔正要说些豪言壮语以应景，就传来了朱静宜刺耳的大嗓门。
“朱高爔，你在后院藏了什么好东西？朱高爔，你躲哪儿了？快出来”。
朱静宜站在院子里，叉着腰大声嚷嚷，她懒得挨个屋子找，坐在石凳上，嘴却一直不停。
“朱高爔，再不出来，我可进去找你了，我数三下，必须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一……”
“姐姐能不能小点儿声，耳朵都快被震聋了”，朱高爔不情愿地出来。
“朱高爔，我问你，你姐姐我马上就要大婚了，你身为吴王，都没点儿表示吗？”朱静宜理直气壮地责问道。
“我是未成年人，尚未成亲，能有什么表示？”朱高爔笑嘻嘻地反问道。
“小不点儿，你别打马虎眼，当初封王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未成年人？”朱静宜不依不饶。
“姐姐想要什么表示？”朱高爔在朱静宜对面坐下来。
“这能是姐姐要的吗？应该是你的心意，是你主动给的”，朱静宜有礼有据地纠正道。
“给你一袋红薯吧，一般人我都不给的”，朱高爔敷衍道。
“净骗人，十九叔就藩走的时候，你不是送了一袋？”朱静宜想要更优厚的待遇。
“那就给两袋”，朱高爔豪气万丈地说道。
“总得给点儿更实惠的吧”，朱静宜开始怀疑神童的称号是否名不符实。
“再加二十两金子”，朱高爔饶有兴趣地跟缺心眼的姐姐斗嘴。
“五十两，不能再少了“，朱静宜直接给出最低要求。
“全听姐姐的”，朱高爔在心里乐开了花，省下五十两金子，能制备好几台油印机。
朱静宜谈妥后一刻也没多待，她还要去乾清宫，打劫更大的财主。
傍晚时分，朱高爔去乾清宫点卯，没想到朱允炆也在。
老皇帝似乎刚和皇太孙达成了某项秘密约定，兴致颇高地拉起朱高爔的手，“爔儿，你得好好感谢你的太孙哥哥，要不是他求情，你爷爷我可不会答应让解缙当你的师父，不过，你得保证，解缙只能在吴王府上课，不能进宫”。
朱高爔懂事地立即向朱允炆行礼致谢，并向老皇帝保证道：“爷爷放心，孙儿绝对不会让解缙入宫”。
“咱觉得你太孙哥哥说得没错，方孝孺行为正派，更适合为人师。你日后若是后悔了，可求你太孙哥哥，换方孝孺当师父”，老皇帝卖力地撮合两个大孙子之间的关系。
“方先生不是在十一叔的王府教世子读书吗？”朱高爔不解地问道。
“你太孙哥哥为了你的学习操碎了心，让方孝孺也进京，到翰林院任职，方孝孺品行端庄，万一你日后和解缙处不好关系，方孝孺就是最佳的人选”，老皇帝耐心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