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朱有燉无法力挽狂澜
朱高爔的内心沮丧到了极点，躲在菜园不肯出来。
朱元璋派侍卫重兵把守菜园，任何人不得出入。
“我给父王写了信，明年你跟我回去吧”，朱高炽拿着一包蜜饯递过去。
朱高爔摆手不要，“明年？”
他以为，朱有燉很快就会回来。
傅忠是他的铁杆兄弟，他不会不管。
只要朱有燉回来，一切还有挽回的可能。
“有燉在海岛练兵，最早正月回来”，朱高炽拿起一颗杨梅放入嘴里，嚼了半天，咂摸不出甜味了。
嘴是发苦，吃什么都味道怪怪的。
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冥冥中有种感觉，朱允炆迟早会对燕王府动手。
不知父王将如何应对。
“去找妙锦”，朱高爔拿着一根玉钗，“带我出宫去找妙锦”。
朱高炽惊得目瞪口呆，“弟弟，你说话……流利了？！”
朱高爔猛然间怔住，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突然能连词成句了？
“去找妙锦”，朱高爔重复了一遍。
朱高炽从惊愕中回过神，摇头道，“找她也没用”。
“带她一起走，留在这儿，受欺负”，朱高爔缓慢说道，咬字清晰。
从此以后，他能正常对话了！
朱允炆不会放过徐妙锦。
花脸那个阴狠的小人，必定时刻寻找机会下手。
“她不会跟咱们走的，她家在这儿”，朱高炽不假思索地否定道。
他不想让燕王府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枪打出头鸟，还是让三叔吸引皇太孙的火力吧。
颖国公被逼自尽，直接削弱的是晋王的实力，失去了岳父的支持，晋王世子还能翻腾出多大的浪花？
恐怕这才是祖父和皇太孙的真实目的，循私报复朱有燉只是朱允炆捎带脚的事。
傅忠是否真地怀有歹意不重要，关键是让皇太孙有了充足的借口动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晋王世子前段时间太嚣张了。
皇太孙亮出獠牙，亲自下场撕咬，祖父不得不维护储君的体面。
朱高炽能对妙锦漠不关心，但是朱高爔不能。
他不能不顾妙锦的死活。
朱允炆只要狠下心，有的是办法对付妙锦。
京师是朱允炆的势力范围，必须带着妙锦远离是非之地。
朱高炽不愿帮忙，只能另寻他法。
为了保障皇子皇孙的安全，朱元璋为每人配备了一位身手不错的内侍。
分给朱高爔的是马三保，就是前段时间陪朱允熥练习拳脚的那名宦官。
朱高爔根据脑中残留的历史知识，依稀想起，鼎鼎大名的郑和原名马三保。
这说明，马三保的忠诚度可信，可委以心腹之任，不是朱允炆安插到他身边的人。
朱高爔暗暗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朱允炆依旧每天来菜园小坐片刻，神态自若，悠然自得，就像傅忠之事从未发生。
朱高爔惊叹于朱允炆的黑化速度，令人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你说六叔上次称病，是真的吗？”朱允炆放下书，侧头问朱高爔。
“六叔？”朱高爔对他毫无印象。
朱元璋第六子楚王朱桢，自从朱标离世，再也没回过京师。
去年，让他带着嫡长子来京师，他推脱说身染疾疫，不敢回京。
朱允炆突然提起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允炆很快为他解开了谜题，“锦衣卫回报，定远侯王弼最近口出怨言，为傅友德鸣不平”。
轻描淡写，如闲庭信步。
朱允炆要干什么？
朱高爔不由得毛孔倒立，警觉万分。
“王弼是六叔的岳父，你说六叔是不是也心怀不满？”朱允炆做苦苦思索状。
“不会吧，六叔远在武昌”，朱高爔慢慢说道。
“你能说整句的话了，真让人高兴，起初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是真的”，朱允炆一脸假笑。
朱高爔快速搜索脑中信息，王弼是王阳明的先人。
他不记得王弼的结局如何，后世子孙中能出现王阳明这样的大才，也许能安然度过朱允炆的猜疑。
朱高爔冷冷地默不作声。
朱允炆的情绪丝毫不受影响，继续侃侃而谈，“我跟祖父建议让王弼进宫，好好安抚一番”，朱允炆说着，貌似动情地去摸朱高爔的头，“傅忠的事让弟弟受惊了，放心吧，哥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朱高爔不想再听下去，嫌弃地站起身，走远些，撩起衣服，撒尿。
“弟弟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朱允炆呵呵笑道，“你这天天浇灌下去，等明年开春，种的菜绝对长势良好”。
听说朱允炆最近新纳了个宫女，娇艳动人，正是春风得意。
朱高爔不想听他说什么荤段子，回屋睡大觉。
数日后，定远侯王弼自尽的消息传来，朱高爔不由得一怔。
朱允炆还真是言出必行。
借助朱元璋的屠刀，削弱藩王和武将，确保皇位更加安稳。
朱高爔清晰地感到自己头上也悬着这样一把刀，何时落下，全看朱允炆的心情。
他开始日夜期盼朱有燉早点儿回来，对朱允炆一击制胜。
千呼万唤始出来，正月十八，朱有燉终于回到京师。
朱元璋老泪纵横，拉着朱有燉的手不放。
朱有燉黑了，瘦了，眼神忧郁而锐利，英俊的脸庞如刀削斧刻般硬朗。
朱高爔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他要把数月来发生的事统统说给朱有燉。
朱有燉肯定有办法遏制朱允炆，让他不再为所欲为。
徐妙锦坐在一辆极其低调的马车内，探出头看向这边。
虽然扮成了男子，但还是让朱高爔一眼认出，朱允炆也回眸瞥了数次，脸上的森冷几乎滴水成冰。
趁着朱元璋午睡的功夫，朱高爔把朱有燉拉到菜园，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是我害了傅忠”，朱有燉自责不已。
“以后怎么办？”朱高爔问道。
还能怎么办？谁能与皇太孙的权势相抗？
祖父既然要把江山交托到朱允炆手上，就绝不容许任何人挑战皇太孙的权威。
为今之计，只有忍。
“你娶妙锦吧”，朱高爔宣布弃权。
朱有燉摇头低声道，“我跟吕氏的婚事已经定了”。
“那妙锦怎么办？不能留在这儿”，朱高爔焦急万分，“不行去北平”。
朱有燉思索片刻，满是愧意地说道，“这样也好，燕王妃是她的长姐，去长姐家住段时间，也说得过去”。
徐妙锦的二姐与代王朱桂夫妻不和，她能名正言顺去的地方只有北平。
“你去跟她说，她听你的”，朱高爔深感无助。
想不到朱有燉也不能力挽狂澜。
看来以后翻盘只能靠便宜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