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1
我和洛璃看着委托信上的署名，杜若君。
挺别致的名字！
他还留下了联系方式，并附注“请稍候联系”。也太费周章了吧。
“打个电话，进去找他吧！”
“等等！你看……”洛璃指给我一看。
原来信的页脚处还有一行小字——
“请切勿再回校园找我，切记切记！我会择日到灵修院拜访。”
这个杜若君，故弄什么玄虚……
过了两天，他来了。
我赶忙给洛璃拨通了电话……
因为洛璃还继续着“没任务不出山”的法则。但她交代过了，只要这杜若君一来，就给她打电话。
现在，洛璃对丁香高中的事怎么这么上心了……
又是窗明几净的会客室。跟上次不同的是，围坐在茶座的是我们仨。
这次，我可看清杜若君的真容了——是个青年男教师，白白净净，彬彬有礼，发梢还有一丝油亮。
“过来叨扰，不胜惭愧。我想跟二位说的是，近来已经有三名学生莫名失踪了，似乎都是在体检之后……”
他口齿非常清楚，声音也很清脆，甚至有些主持人的味道。但语气上，却有些犹疑。
“确定是失踪？不是退学什么的……”
“是失踪。半个月前组织过一次体检，之后两个男生就不见了，当时以为是逃学，也没太在意。上周又组织了一次体检，之后一个女生又不见了。我去这女生家里问过，她一直都没回家。而且之前那两个男生，也一直没找到……”
“现在丁香高中体检都这么频繁了吗？”我感到很纳闷，毕竟我读书那会儿还不这样。
“是不一样的项目。上周的体检是抽血……”
“报督察署了吗？寻找失踪人口，并不在我们业务范畴之内啊……”
这次我长了个心眼儿，上次母校留给我的心理阴影至今还未消散。
“报了……”
“错不了！”一直沉默的洛璃发话了，“上次调查你们秦校的时候，我就逐渐开始嗅到恶灵的味道了，来自不同的角落……并没有随着那个案子的完结而消失……”
“你是说，恶灵，还在校园里？！”我胳膊上的汗毛立了起来。
“嗯……”
“这就是我烦请二位的目的！我总觉得，还会有其他学生失踪……恶灵作怪不会就止于此。把犯罪扼杀在施行之前，不就是灵修院比督察署高明的地方吗？”
杜若君这番话，让我对他有点刮目相看。
“那咱们就再去一趟吧！”我瞬间有了精神。
“请等一下！叶导师。我恳请二位能够秘密调查。这也是我在信中说，不要让二位再次贸然去学校的原因……”
“为什么？”
“上次二位的精彩表现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这次贸然再去，只怕会招人侧目……我建议二位，乔装改扮一下，就以学校工作人员的身份入校，还方便长期调查……”
“那要多久啊？改扮成什么身份？……”我一时有点懵了。
“刚才你说，招人侧目？”洛璃眉毛一挑，问道。
“额，保险起见嘛。二位快想想，乔装成什么身份好呢？这还蛮有趣的哦！”
杜若君没有正面回答洛璃，而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我们本来就是灵魂导师……哎我记得丁香高中是有心理咨询室的，我们可以假扮心理老师啊！”
“心理老师是对口二位专业……”杜若君琢磨了一下，又说，“但心理学科不是主课，每班每周只有一节疏导，与学生打交道不多。叶导师要不再想一个主课学科？……”
“语文吧！”我突然来了兴致，“我大学兼修过汉语言文学，我可喜欢中文了！在这上面下的工夫挺多的。要不是我家里逼我，谁愿意学心理……”
“呵呵，这就是你当菜鸟的原因啊……”洛璃小声吐槽了我一句。
我赶忙瞪了她一眼！
“巧了！我就是语文老师。不过我们准高三的语文组是很辛苦的……”杜若君适时打破尴尬。
“没关系！”我得偿所愿，瞬间有点开心了，转向洛璃，“哎！你那么厉害，你去当心理老师吧……”
洛璃没有说话，沉吟片刻，问道：“你们学校缺清洁工吗？”
“啊？！”我和杜若君相视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洛璃，你怎么想的……”
“能随时随刻走遍学校每个角落，去多少次都不会惹人怀疑的……不就是清洁工吗？”
“哦！”我和杜若君这才恍然大悟。
“好的，那二位身份就确定了。叶导师是实习语文老师，洛导师是清洁人员……”
“不用那么客气啦杜老师！叫我们名字就好。那个，计划是不错，但我们能轻轻松松入职吗？”
“这个好办。丁香高中事私立学校，我托朋友跟校董打个招呼就好。二位收拾收拾，等我消息吧！”
杜若君胸有成竹地说。
02
我把黑长直烫成了大波浪，据说这样可以显得比较成熟。
又把隐形眼镜摘下来，戴上了那尘封已久的树脂眼镜。
嗯，看上去有点像个老师了。
但细看还是能看出些稚气。之前教过我的那些老师，说不定能认出我来……
我干脆心一横，把头发在脑后盘了个低髻，又用个大发夹一夹！整体感觉像老了十岁！
但是，完美！
这次回到母校，我随外貌一同彻底转变的——还有观念。
深入校园腹地，才发现操场竟在施工。那一片用挡板围着，看不到里面……
准高三的老师真的挺累！
早早就来盯早读不说，年级群里还在不断加码——一会儿一个通知，一会儿一个短会，一会儿规范纪律，一会儿领取材料……短短一个早晨，楼上楼下已经跑了n多趟。
这个环境里，每个人都像机器一样，面无表情地团团转。楼道里擦肩而过，谁都不跟谁打招呼，就像陌路人一样……
我在这火热又冰冷的氛围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焦虑——是的，比我上高三那会儿，还要紧张十倍。
年级群终于消停了，我刚要喘口气。一抬头，原来最重要的重头戏才刚上演——
只见校长带着校董、教育局领导、市领导等一大拨人，从大厅浩浩荡荡走来了……
我顾不上缓解疲惫的身心，赶忙又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领导们挨班巡查，每处停留都有种指点江山的味道。
我则识趣地转悠到走廊另一头，尽量不要碍到领导的眼……
这时，一个清洁工闯入视线。
她穿着工作服，戴着防尘帽、医用口罩、橡胶手套，全副武装，从中间的楼梯上来。
只见她佝偻着腰，右手推着一个拖把，左手拿着个喷雾瓶，慢吞吞地，往领导们那个方向挪着……
挪到了领导跟前，也毫不避讳。湿淋淋的拖把直接抵到了他们的皮鞋脚尖！
“啊！”一个女领导尖叫一声直跳脚！男士们眼看有了脾气却不好发作，竟纷纷给清洁工让路……
这还不算完。
清洁工又举起喷瓶，在领导们的跟前左喷喷，右喷喷……生怕喷不到位，还夸张地比划两下，好像巫师在做法……
刚才还颐指气使的各位领导，此刻不得不被迫加快进程……
我在走廊另一头，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还好距离远，他们看不清我的表情。
她这一套演技还真够精湛的！
要不是长期搭档，根本认不出她……估计此刻康院长来了都认不出她——
这个洛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