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贵有自知之明，可惜你不是人
重华宫，朋来禀道：“主子，属下见到那位世子妃了，长得很明艳，看起来也很精明，感觉……”
他欲言又止，龙跃天一边整理护腕一边漫不经心问：“感觉什么？”
“感觉和世子还挺般配！”虽然只匆匆瞥了一眼，但那姑娘容貌确实不俗，只是……
朋来神色古怪地偷瞄了眼龙跃天，被对方抓个正着。
“般配？你才见过几个女人？如何就瞧出来般配了？”龙跃天招了招手，朋去自他身后出来，说道：“据说那位世子妃是殿前御医顾元明的大女儿，小时候生过病，烧坏了脑子。”
龙跃天让朋来护送慕怀安的时候，同时让朋去查了一下这位世子妃身份。
“那不对呀，那姑娘看着不像脑子有问题。”
龙跃天继续整理衣服，“他们都说什么了？”
朋来避轻就重：“她问世子，主子是否会听劝照做，还说没有哪个脑袋有包的会大半夜去皇陵那种地方。”
龙跃天手上动作一顿，再看他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朋来后知后觉，意识到主子整理衣衫似乎要出门，再看旁边朋去一副“你完了”的表情，他嘴角抽了抽，心道：不会真被那位世子妃说中了吧？
“主子，这话可不是我瞎说的啊，是那位……”朋来着急解释，话没说完，被龙跃天一记眼刀吓得硬是把后半句憋了回去。
朋来回得晚些，事先不知道龙跃天要去哪儿，朋去是知道的。
他想了想，打算给自己哥哥解围：“傻子惯会胡说八道，我猜她蒙的。”
龙跃天瞪他一眼，目光中多了几分玩味，“我看你也挺会胡说八道。”
朋去：“……”主子骂我！
龙跃天自不理会二人，抓起准备好的包裹往外走。
朋来朋去对视一眼，也不敢拦着，正要跟上，就听他道：“我自己去。”
兄弟二人脚步一顿，迟疑的瞬间，龙跃天已经融入夜色。
朋去：“哥，真的不跟上吗？那世子妃还说什么了？”
朋来满眼担忧，“我看她不像胡说的，而且世子都信了，不然也不会专程跑一趟。”
“好像也是，那我们……”
“先跟上。”
“好。”
夜色渐浓，龙依依睡不着。
她看了看装睡的慕怀安，两人中间能够再躺下一人了。
这位兄台也不知怎么想的，他该不会真喜欢龙三吧？
想到龙跃天，龙依依眼底掠过一丝无奈，下一秒，她复又瞪着亮晶晶的眸子问：“世子这般守身如玉，该不是早有意中人了吧？”
慕怀安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又疼了一下，他转过身去，礼貌性回道：“睡觉！”
“我睡不着，你的意中人是不是就宫里那位？”话说着，突然扑了过去。
慕怀安避闪不及，被她压在身下。
龙依依就这样趴在他肩头，看着他刀削侧颜道：“我看你甚是在意他，又对我避如蛇蝎，想必定是将其放在了心尖儿上。”
慕怀安不想回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九公主。
“你下去。”
“你告诉我我就下去。”龙依依很会耍赖，力气又大，慕怀安挣不开，索性由她去。
龙依依见他闭上眼，眉宇间尽是哀色，也没了闹他的兴致，起身下床，随手拿了他外套即往外走。
此时已近三更，出于安全考虑，慕怀安还是问了句：“去哪儿？”
龙依依头也不回：“茅房，大的，时间会久一点，世子不必等我，睡你的！”
“……”
曜都城外三十里，皇家陵墓。
龙依依还是来晚了一步。
她手里把玩着勾魂笔，目光掠过暗夜里安安静静在角落休息的三匹马，看向阴森肃穆的高耸围墙，纳闷儿道：“奇怪，我的肉身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昌王朝律例，公主薨逝不能葬入皇陵。”她心里忽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小勾魂，给你个表现的机会，猜一下怎么回事。”
勾魂笔被她转得很不耐烦，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回事？定是你说的那个龙三把你肉身扛过来的。”
“不可能！”龙依依当即否定：“你当人间的皇陵闹着玩儿的？就算他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皇家也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勾魂笔忽上忽下，有点晕乎，气鼓鼓道：“别的不说，你要是再不进去，你的那个龙三可能就要变成龙四龙五了。”
龙依依知道皇陵有古怪，只是没想到这古怪跟她前世肉身有关系。
算到龙跃天大概不会老实听话，只好亲自过来看看这埋死人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吸引他的。
眼下还没进去，已经大概猜到什么。
按理说，皇陵都有守陵人，目前看来，龙跃天应该是没有惊动那些人偷摸进去的。
而龙依依现在的身份，更不能让人知道。
还好她早有准备，来时穿的慕怀安衣服。
下一秒，小脸儿一遮，拎着勾魂笔翻墙而入。
这里葬着大昌王朝自开国以来十数位先帝先后，以及其后宫妃嫔。
规模堪比皇宫，不同的是，这地方阴风冷冽，鬼气森森，月光照进来都弱了许多，灰蒙蒙的，令人压抑。
龙依依扫了眼，目光锁定一个方向，二话不说，直奔过去。
她没来过皇陵，但知道念嫔也葬在这里，那个方向正是念嫔所葬之处。
“小勾魂，感觉到什么没？”
“是魅！”勾魂笔从她手中挣脱，悬浮在其侧紧紧跟着，“还是一只胆大包天的魅，她相中你前世肉身了！”
龙依依抿了抿唇，“胆子不小，眼光不错！”
勾魂笔：“不夸不会死！”
“这种地方说‘死’可不好哦！”
勾魂笔无语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可惜你不是人！”
一人一笔斗嘴间，已经来到念嫔的园陵外。
小小的一间地宫，与帝陵不可同日而语。
地宫之上设神位，立香火，供后人祭拜。
然而此时，本来应该紧闭的地宫入口却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
通往下边的台阶望不见底，森森寒气如来自九幽，仿若一只张开大嘴，等待猎物上门的无名妖兽。
龙依依站在入口处，看着脚下薄弱月光寸寸隐匿，一道温柔的女子声音从地宫深处传了出来，“终于来了，等你很久了。来！”
她想也没想，提足要入，却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