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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困兽犹斗
“由,所谓仁,其实就是恕,只要能做到恕,就可以了。”
“商,所谓仁,其实就是勇,只要能做到勇,就可以了。”
“夫子,仁到底是什么?”
“原来是羽啊,所谓仁,其实就是——”
“别吧夫子,你跟谁说的仁都不一样,一人一个样,就没个固定的,这算啥。”
“师弟,你不要这么说,夫子是对每个人有不同的想法,因此对于每个人来讲,仁都是不同的。”
“回说的对,所以羽,你的仁,就是爱。”
“切,那我也知道夫子的仁是什么。”
“哦?有意思,你来说说,我的仁是什么?”
“夫子的仁是不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仁,但是所有的人又不知仁,因此夫子就永远能拿这个仁来教育别人了。”
“师弟!你!”
夫子拦下了周围的学生,撸起了袖子,一副准备辩论的样子,来到正在驾车的林羽的旁边。
“臭小子,这么会说?”
“夫子你自己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了一半吧。”
“你看,你还在搞这种一知半解的。就比如说我吧,你说我的仁是爱,爱什么,怎么爱,你都没说清楚,甚至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你也没说清楚,只一个爱字如何了得?”
白发苍苍的魁梧老人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远方:“爱人又谈何容易啊,林羽,你觉得现在的世道,有爱吗?”
林羽睁开眼睛,是被憋醒的。
不行,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程度了。
他爬下床,寸步难行。
来到门前,完全没发现自己的病已经好了大半。
他按下门把手,发现并没有按动。
顿时浑身的冷汗泌出,芽衣居然又把门锁上了?!
他敏锐的想起昨晚芽衣的话,不会真的要在自己的房间里解决吧。
林羽夹紧了屁股,那种事不要哇!
他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芽衣根本连个盆都没给他准备,那还说什么了?
林羽的牙关紧咬,瞳孔收缩,看了眼窗台,拉开窗帘,已经打开窗户,跃上了窗台。
心里最后的道德感还在犹豫,如果对着窗外却被人看见的话。
所谓的圣人弟子就到此为止了吧。
就在这时,他看见远处有人走来,林羽赶紧跳下窗。
他坐在床上,先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他并不冷静。
那可是锁啊,是铁的啊,怎么能破开呢?
林羽看着门,犹豫了一下,心一横,拼了!
他做好架势,夹紧屁股,双腿发力,用大臂做盾牌,整个人如同公牛冲向了门。
“咚!”
林羽观察到墙已经有些开裂。
对啊,既然锁动不了,那墙坏了不不就好了?
林羽对着门的外端,拼命撞去。
“咚!!”
“不行了,要夹不住啦!”
林羽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一撞上。
终于,墙体再也承受不住重力,被锁划出一道凹痕。
林羽自然也没收住力,顺着劲冲飞出去。
他人在空中,感觉时间都已经变慢了,因为这股失力感,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股不期待的爽快感从下体传来。
随即林羽家的卫生间里传来水流声和洗衣服的声音。
等到一切处理完毕,林羽洗了个干净的澡,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芽衣给自己锁起来了。
为什么芽衣会锁自己?
林羽想了想,反正绝对不会是芽衣说的那样为了防止别人进来。
林羽大病初愈,脑袋还有些不灵。
顺着芽衣的表现,想了很远。
他忽然想到也许森下下子其实打一开始就没崴脚,或许自己其实接受白石莉奈朋友的邀请,白石莉奈会开心的多,或许深森夜华的淤痕其实是她自己弄得?
或许……
林羽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是好像又能解释的通。
那个灵光一闪的感觉在脑海里出现。
林羽想起夫子谈到爱。
这次他终于抓住了,他明白了。
在他原来的那个时代,人不是人,很多人都是器,器和器之间,人和器之间,是谈不上爱的。
吴国的将军叫自己去当副官是看上了自己的好身手。
齐国的大夫让自己去当女婿是因为看上了自己的名声。
卫国的公主给自己留信物是因为看上了自己的容貌。
他们都有自己的打算,他们一部分成为了器,也用器去想自己。
但自己空着双手,欠着束脩,夫子依然让自己驾车,将他的安危放在自己的手上。
而自己当时虽然没有意识到,却还是愿意留在夫子的身边,是因为自己默默的觉得,只有在夫子的身边,自己才不器。
在那个世道里,林羽虽然没意识到,但却本能的察觉到,只有在夫子的身边,自己是不器的,是人。
既然是人,就可爱人。
而夫子还是爱林羽的。
但林羽自己却一直模模糊糊,看不清爱。
想到这,林羽的泪已流了不少,忽然怀念起那个总暴揍他的老人。
他的确是爱着林羽的,也将林羽当人看的。
这在当时来看,确实是很了不起的想法。
林羽转而想起了现在,现在的问题是人和器的问题吗?
林羽自己收起了眼泪,摇了摇头。
他知道,再经过后面的人的努力之后,人早已经不再是器了,现在,人生下来就是人。
林羽顺着夫子曾经的谈话接着去想,既然人是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爱吗?
林羽明白,也不是的,爱也没有出问题,现在的人还是爱人的。
否则自己的父母不会生下来林羽,下子也不会算计那么多来让自己给芽衣补课。
和泉空也不会破例让林羽进入弓道部,大失德子更不会往自己兜里塞钥匙。
他们都是爱人的。
林羽明白,他们只是爱的笨拙,爱的可爱。
他茅塞顿开,脸上悲悯的表情一扫而空,反而露出轻松愉悦的笑容。
让人想起充满了生命力的海与广阔的天,以及两道别样蓝色相交的那条无垠的线。
想到这,他轻松不少,似乎看见了一条道路。
他的病完全好了。
他靠在沙发后,看着芽衣推门悄悄的进来。
没有理会芽衣惊讶的表情,平静道:“你是不是暗恋我?”
芽衣立刻换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