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畜生
灯笼内的烛火由黄变红，一时间，整个黑白世界仿佛被笼上一层红色的烟幕。
这是，怨气？
面对着陡然发生变化的环境，李琰先是一愣，随后立马想到了和师傅一起在那家羊汤馆时，羊汤馆的老板身上，也残留着如此浓烈的怨气。
“也就是说，绿色的代表声音，黄色代表画面，那么，现如今的红色，会是什么？”
随着灯笼内的红光越来越盛，六中门口的垃圾处理厂外，刘明的身旁，一道小女孩的身影若隐若现。
“哥哥，我们来这干什么呀。”
“嘘！”
刘明做出一个噤声的手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块硬币模样的巧克力。
“来，吃这个。”
“好臭啊。”
“臭？”
刘明的脸色逐渐变得狰狞，一把抓起小女孩的头发朝着阴影中走去，四周不断的传来小女孩哭喊声。
李琰攥紧了双手，默默地跟了上去。
只见一处小土坡的侧面，刘明拖着小女孩的身影来到一处深坑前，猛的一推。
随后，在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叫喊中，刘明不知从何处又找来了那块小鼎，丧心病狂的朝着下面的小女孩拍打着。
“臭？你说我臭？”
“小屁孩也配说我臭！”
“我刘明被初三的欺负也就罢了，就你，也想嫌弃我？”
“砰！”
“砰！”
“砰！”
拍击声越来越沉，呼喊声越来越弱。
李琰再也忍不住了，即便这里是灰白世界，即便这只是段记忆回放。
身上的黑芒闪烁，一拳挥出。
整个灰白世界，应声而碎。
“啪嗒！”
随之碎裂的，还有现实世界里的某处角落里的一尊小鼎。
……
另一边，刘明没有丝毫意外的被带上了警车。
任凭他父母再怎么哭喊，胡闹，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都无济于事。
一路奔驰，在抵达了垃圾处理厂后，任安民看着手机上的联系人号码，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这通电话打了出去。
“嘟！嘟嘟！”
“任警官，任警官，怎么样，诗诗，诗诗她有线索了吗？”
对面的女声很焦急，嗓音还有些干涩，是哭哑的。
“有线索了。”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您，谢谢您，任警官，诗诗在哪？我这就赶过去。”
“六中后门口，垃圾处理厂，我们都在这里，你……”
“嘟……嘟嘟”
任安民话还没说完，对面便焦急的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另一端的忙音，透过后视镜，坐在后面的刘明，正低着头，脸上的惶恐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嘴角那一抹像是要憋不住的偷笑。
“很开心？觉得自己没事了？”
“没，叔叔……我，我有点害怕。”
任安民下了警车，一把将里面的刘明拉了出来，按在了警车的玻璃上。
“害怕？”
“叔……叔叔，我还没成年，你这样，违法！”
“违法？”
任安民冷笑着，手腕处，一道暗红色的刺青若隐若现。
脑海中，似乎回荡着一股充满蛊惑的声音。
杀了他！杀了他！
这就是个小畜生！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你就为民除害了！
这样的人，多活一秒，都是浪费！
动手，快动手啊！
任安民攥着刘明的脖颈，双手的力气一点点增大。
“吱，吱！”
警车的外壳，在这一刻都发生了一丝变形，可见力道之大。
“疼！疼疼疼！”
“救……救救！”
由于掐的是脖颈，刘明能发出的声音本就不大，随着任安民的用力，那股呼救声就更微弱了。
就在任安民即将掐断对方脖子时，胳膊上的警徽轻轻闪过一道银光，给任安民带来了片刻的清明。
“呼……呼，呼！”
刘明弓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看向任安民的眼神中都带着慌乱。
眼前这个人，他居然真的想杀我！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刘明立马就蔫吧了，他知道保护法，知道自己未成年，所以他有恃无恐，但当他真正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时，他的内心和千年前，第一次见到始皇帝的秦舞阳无异。
冷静下来的任安民默默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道红色的刺青已经消失不见，但只有他自己明白，拜了堂口，烧了三炷香，自己想要做一个正常人，已经很难了。
身后，一众民警已经拉起了一道道警戒线。。
垃圾处理厂内，臭气熏天，几个年迈的工人正默默的清理着城市垃圾，忽的看到这么多闪着警灯的警车，有些不知所措。
垃圾处理厂的管理人员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见到任安民一副领队模样，立马习惯性的上前去套近乎。
“哎呀，警察同志，这是，这是有什么事情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这地方，涉嫌一起重大刑事案件，麻烦你尽快将机器停摆，无关人员暂时驱散。”
一听到刑事案件，中间人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被几个警察押着的男孩，随后立马点头。
“明白，明白，我这就去办。”
随着中年人的离开，任安民撇了一眼身后缩着脑袋的刘明。
“带路！”
对方不敢有丝毫的小动作，乖乖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群警察。
最终，刘明在一处盖着铁皮片的小坑中停下，用带着手铐的双手指了指下面。
“她，就在那。”
此时，韩诗的妈妈，也就是蛋糕店的老板已经来到了现场，正在警戒线外焦急的询问着。
刑侦队的所有人，面对着刘明指认的现场，都一言不发，氛围很是凝重。
“任队，小女孩的妈妈来了。”
“先稳住情绪，发掘现场。”
“是。”
随着法医和几个民警将铁皮片扒开，下面是一层散发着臭味的泥巴。
“粪水，垃圾包裹的淤泥组合物。”
随着法医开口，刘明的脑袋，缩的更深了，此刻的他，只感觉，一瞬间，四周投向自己的眼神中，都带着杀意。
很快，在几名警察的合力下，最表面的那层泥土被刨开。
小坑里，露出了一只包裹大件快递的泡沫箱。
箱子已经湿透，一名经验丰富的法医带着沉重的心情打开盖子，随后便愣在了原地。
即便这位法医已然有着十余年的经验，但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依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只见，箱子里，韩诗小小的躯体正缩成一团，眼睛睁着，嘴巴微张，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畜生啊！”
“小畜生！”
现场的所有警员内心，都不约而同的骂了起来，一双双愤怒的双眼落在刘明的身上，让他浑身仿佛长满了尖刺一般，很不自在。
“吧嗒！”
隐约间，刘明似乎听到了某件东西破碎的声音。
而随着这股声音响起，刘明的瞳孔开始变大，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极为恐惧。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错了，我错了，别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