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堂堂一个女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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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怀孕了

发现尸体的渔民姓乔,平时在青乾河上游捕鱼谋生,今天和往常一样收网回家,船靠岸收桨时,没想到带上来这么一个黑布口袋。

“一......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从上游带下来的水草结团,打开一看才......才......”

虽说打鱼人经常能从水里捞出奇怪的东西,可尸体也不常见,老乔显然被吓破了胆。

“我我我要回家——”

“你等等再回家。”

一道飒爽的女声从人群后面响起,甘竹挤开人群,在老乔面前亮出捕快关牌。

“刑部,甘竹。”说完朝周围的人群大喊,“围着干什么,都赶紧回家!”

众人见捕快来了,纷纷作鸟兽散,老乔赶忙跪倒在地:“大人,甘大人,这件事跟小的没关系啊!”

“发生什么了?”

趁着这个功夫,方季白蹲在黑布口袋边,解开捆在口袋上的麻绳,露出了一只惨白纤细的手。

她将尸体整个放平在岸边,尸体被水泡的发胀,惨白的皮肤下依稀可见条条缕缕的绿色。

那是尸体内血管腐败后,皮下形成树网一般的脉络。

这证明,这具尸体至少已经死了三天了。

甘竹盘问完老乔,见其无异常便让他回家等消息,转过提来就被这尸体吓了一跳。

“哎呀!”

她已经是成熟的捕头了,按理说不会被尸体吓得叫出声。方季白仰头看她:“怎么了?”

“你看她的脸......”

从方季白的角度看过去,尸体的脸正好被麻袋挡住,她伸手把袖口挽起来,将麻袋拨到一旁,才发现尸体的脸上骨肉都模糊成一片,像个没有脸的怪物。

“这......这根本看不出是谁啊。”甘竹在尸体身边蹲下来,说,“刚才那个渔民也只是无意间发现的,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她轻轻啧了一声:“难办。”

方季白倒不这样想:“五官被毁,身体上却没有伤口,而且这黑布口袋上也没有破损,不会是在河里撞到石头摩擦所致。”

“你的意思是,”甘竹声音放低,“有人把她的脸弄成了这个样子?”

“是,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是得把尸体带回刑部。”

“这好办。”甘竹说着站起身,刚才已经派了跑腿的去通知刑部,来抬尸的马上就到。”

刑部效率高,两人正说着,已经有三四个壮年小伙,一路小跑着过来。

“甘大人。”

为首的年轻男人打着赤膊,身材精壮,看见方季白后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甘大人,这......这怎么有姑娘家在?”

甘竹笑骂:“怎么,平时看见我不见你害羞,看见漂亮姑娘想起来知道分寸了?”

“嘿嘿.......”

小伙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摸着后脑勺笑。甘竹骂了一声,转身同方季白介绍:

“这是苗华,经常给刑部打打零工。”

方季白温和地朝他笑:“你好,我叫方季白,是刑部新到任的仵作。”

方季白生了一双柔情的杏眼,眼瞳是雪豹独有的灰绿,不笑时眸子是一汪幽深的潭水,这一笑便似是在潭水上撒了万丈黄金般灼灼生辉。

苗华一时间看呆了眼。

甘竹一下就看出了苗华这小子的心思,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赶紧干活!”

“哦哦,好。”

几个壮年小伙抬一具瘦弱的女尸不是难事,只是方季白特意嘱咐他们动作要轻,因此几人走得很慢,等将近傍晚时分才把尸体运到刑部。

刑部有一间专供仵作验尸的屋子,此时正灯火通明。

方季白身上罩了一件隔水的袍子,看见甘竹走进来,强迫她也套上一件。

“这是什么?”甘竹边系上面巾边问。

“解剖用的隔离衣。”

“我又不会解剖,穿这个干啥?”

方季白解开尸体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将光亮的解剖刀按在尸体肿胀隆起的腹部,朝甘竹神秘一笑。

不等甘竹回过味儿来,方季白手腕发力,瞬间一股粘稠恶臭的绿色液体就飞溅到两人身上。

“这什么好臭!”

甘竹痛苦地说,想着幸好身上穿了这身袍子,要不自己这套新裁的长衫就要报废了。

“这是尸体在水里泡久了,内脏腐烂形成的尸水。”

面巾用方季白特制的草药浸泡过,有能缓解尸臭的气味。两人缓了一会儿,就适应了这股味道。

方季白手下动作没停,将尸体的腹腔整个打开。

内脏腐烂的不算很严重,依稀能辨别出各个脏器的形状位置。

心腔完好,心脏形状大小正常,内脏等也是正常成年女子的形制,此人生前没有脏器上的疾病。

这就离凶杀的方向又进了一步。

她检查完胸腔和腹腔,换了把更锐利的刀划开了尸体的喉管。

方季白动作干脆,神情沉稳,看得甘竹啧啧称奇:“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仵作验尸,真厉害。”

“之前刑部也有仵作呀。”方季白头也不抬地回答。

“之前那位是个年近古稀的老头,一向看不惯我一个女子,大龄未嫁做捕快,聊不上两句就来劝我赶紧成亲,我懒得和他说话。”

方季白噗一声笑出来。

甘竹见她笑,也笑着打趣她:“你呢,刑部的档案上写了你未婚,有心仪的男子吗?”

莫说心仪的男子,就是心仪的雪豹也不曾有。

“没有。”方季白摇摇头,“人家一听我是仵作,都吓跑了。”

“别理他们,都是俗人。”

甘竹抱肩靠着墙说。

日头快要落下,在天边映出一片霞光。

方季白把尸体脖子上腐烂柔软的皮肉用刀尖挑开,说:“这人很瘦。”

甘竹眯眯眼:“啊?我看这尸体挺胖的呀?”

“尸体胖,一是因为她死的时间长了,尸体腐烂,内里被腐烂之气充起来,二是因为她在水里泡胀了。”

说完她向甘竹展示切割下来的一小块皮肤:“看她皮肤下的脂肪,几乎没有。”

甘竹哦了一声,又夸赞道:“光看这些就能知道她的生前变化,真厉害。”

方季白失笑:“这是你第二次夸我了。”

甘竹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这不是怕你走嘛,刑部好不容易来个能跟我说上话的......”

她说这话的声音很小,方季白没听清,想再问时,刀尖已经切开了喉管。

注意力被干净的喉管断面吸引,方季白轻声说:

“喉管内没有河底的泥沙,她不是在水里溺死的。”

“是谋杀。”

此言一出,甘竹认真起来,凑近观察着这具瘦弱的尸体。

“这是什么?”她指着腹腔下面一处模糊不清的地方问。

那是腹部微微偏下的位置,方季白抬眼看过去,腐烂的皮肉下,有一处轻微的隆起。

“我看看。”

片刻后,一个无花果大小的小东西被从尸体的下腹部取了出来。

“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