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亡国君,她屈辱嫁为他人妃,他逆袭后竟封她的尸体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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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1、

挽香大婚那天,京城热闹极了,她是作为四妃之一的淑妃嫁进宫的,虽然比不得正宫娘娘那般风光,但那连绵数十里的红粉香脂,已是羡煞了旁人。

挽香被一众宫人拥着进入春华宫时,扶苏穿着一身白色锦袍立在道旁,一头青丝用白绸束着,他面容清秀的很,琉璃似得眸子里漾着浅浅笑意。

挽香路过他的时候,脚步并没有停,甚至都不曾慢下来。是她让赵宁这么做的,她要扶苏看着她嫁给赵宁,他希望她嫁,那么她就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嫁。

进了春华宫,她宽大的袖摆扫落了一只青瓷花瓶,破碎的瓷片溅的到处都是。

“娘娘您等一等!”小宫女惊慌失措地蹲下身去捡瓷片。

挽香没有停,她踩着一地碎片往前走。

一块锋利的碎瓷片割破了她的鞋袜,刺进了她的脚心,她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走一步便留下一道血印,她就这样一步一血印地走进了春华宫深处。

两旁是大红色的纱幔,好似这深宫里烧着了一场遮天蔽日的大火。

就好似六年前的那场火。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分不清今夕何夕。

那时候才十三岁的挽香,踩着满地尸体,在乱糟糟地人声中,一手握着短刀,一手拉着十六岁的扶苏,自火海中往外跑。

她下意识地回头,身边空荡荡地,她握了握手,手心里什么也握不住,只有自己冰冷的指尖,寒冰似的凉。

脚底的青瓷碎片还在,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一样,她没有拔掉那碎片,她希望记住这痛,她希望扶苏知道,她是怎样走进这精美绝伦的春华宫,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嫁给赵宁的。

红烛垂泪,白玉生烟,挽香坐在雕花大床前的踏板上,繁复的衣摆在地上铺开。

赵宁走进来的时候,正靠着床沿像是已经睡着了一样。

他在她面前蹲下来,用手抓起她的腿放进自己怀里,她的一只脚上的鞋袜已经被血浸透了,他轻声问:“怎么不喊太医来瞧,伤成这样,疼吧。”

“不疼的。”她呓语般地说着,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脏,又重复了一句,“不疼的。”

赵宁替她拔掉了扎进血肉里的青瓷片,血溅出来,有一滴落在他脸上,乍然一看,好似天生的一颗朱砂痣。

“怎么可能不疼呢。”他抿着唇,漆黑的眼底藏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深情。小心地替她脱掉鞋袜,他将她抱上床榻。

“你不愿意的话,我是不会勉强你的。”赵宁的自上往下俯视着她,她乌压压的发铺了满床,玉样清润的脸庞,越发的白皙秀丽。

挽香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春华宫里,红烛帐暖,春华宫外,更深露浓。

扶苏就站在宫外的一棵桂花树下,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在春华宫外站了一整夜,在五更天的时候,踩着满地春露回到他住的紫莺楼。

这就好了吧,他想,因为这是挽香的梦想。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皇后。”她曾斩钉截铁地对他这样讲。

2、

扶苏初遇挽香,是在阳春三月,百花如云的时节。

那时候他十三岁,挽香才十岁。

那时候他还是陈国的太子爷,挽香是镇国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不过十岁的小丫头,却偏生爱穿一身白,从里到外,全都是白色的。扶苏并不喜欢这样寡淡的颜色,但是第一次见到挽香,他觉得那样的小女孩儿,就应该是穿着白色小衫的模样。

“你长得真好看。”十岁大的挽香,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回廊外,身后是大红色的牡丹开的喧闹无比,她歪着脑袋看着他,“你也是来给太子哥哥祝寿的吗?”

他笑了起来,“我就是太子,你就是苏将军的女儿,苏挽香吧。”

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她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指了指她腰间的玉佩,那只玉佩与他腰间的玉佩拼起来,应该正好是一块完整的玉佩。

扶苏十岁大的时候,皇上就封他做了太子,身为太子,自然需要权臣的支持,于是也是那一年,皇上给扶苏赐了婚,便是大将军的独女苏挽香,只等挽香满了十六,便入主东宫。那块玉佩,便是信物。

挽香瞧着他瞧了好久,然后她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老气横秋地问他:“那么将来,你会成为皇帝吗?”

扶苏被她的语气逗笑了,他点了点头,她就朝他走过来,她停在他面前,很大胆地抬起手将他的脸摸了一遍,她似乎满意极了,“嗯,那么我就是未来的皇后了呀。”

“挽香喜欢当皇后吗?”扶苏随口问她。

她用力点头,扶苏就问,“为什么,这么喜欢当皇后啊。”

挽香想了想说:“因为我挺喜欢你的呀。”

不过是童言无忌,不过是一句孩子话,甚至那时候扶苏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但不知怎得就将与她初遇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了脑子里。

他想,若是后来大周没有攻打陈国,他现在应该早已经娶了挽香,她是他的小太子妃,或者是他的皇后。

扶苏十三岁生日刚过,大周与陈国接连的地方就起了战事,后来不过三年,大周的铁骑就踏破了陈国的宫门。

他永远记得那天,十三岁的挽香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锦袍,她握着一把短刀杀红了眼,一身白袍早就被血染红了,和她嫁给赵宁时穿的嫁衣是一个颜色。

那天,他本是打算跟陈国一同死去的,他在宫里放了一把火,他静坐在内殿,从容地等待死亡。

“扶苏,扶苏你在哪里!”挽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清亮地嗓音已经变得十分沙哑,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喊了多久。

她将他从内殿拽出去,她拽着他踩着满地死尸,穿过喧嚣的火海往外跑。她的掌心湿漉漉的,是血的触感。跑的时候,他系在腰间的玉佩掉落了,他想回头去捡,她却拼命地拽着他,不让他回头。

或许注定这辈子,她当不了他的太子妃,成不了他的皇后,就像他注定成不了龙椅上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