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96.恼火的兵部尚书
正德五年,三月十五日,晴。
朱厚照三月起,都在西官厅看挑选兵卒。
兵部官员天天在校场,比朱厚照去的还勤。
东厂探子查到,杨廷和二月底便从蜀地乘船,陆路跟水路,用最快的速度往京赶。
最早,四月初才能回京。
李东阳倒是回来的早,听说安化王造反,立刻从老家出发,赶路把老骨头都能颠簸散架,三天后就能抵达天津码头。
朱厚照则争分夺秒强大自己。
半个月以来,兵部每天都安排官员过去,张永便天天带着御马监的人过去。
刘瑾则越发痛恨张永。
张永代替他,管着御马监。
御马监和兵部共掌兵权。
又跟户部共掌财权。
这位置,简直是肥差。
张永笑嘻嘻进到校场,见兵部官员在,收起脸上笑意。
太监是没什么选择的,他现在所有的权力都来源于皇帝许可,靠山只有皇帝。
他要做到让皇帝满意,日后才能飞黄腾达,再者,谁能比得过皇帝这种靠山。
只要他天天来京营,就不信七只老虎玩不死兵部几只狼,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兵部尚书韩文得知皇帝天天在西南校场,又听兵部说这两个月里面,精锐都被挑选,很是郁闷。
将好苗子都抽走了,兵部还怎么监管。
听兵部回去的官员说,兵部官员遇到东官厅和西南校场操练的兵卒时,兵卒直接是不搭理,眼中只认皇帝,这么下去还得了?
赵达之前因为考校不合格,暂时没被选中进西官厅。
他丝毫不气馁。
无论如何他都要跟着皇帝。
两个月里,半夜都在苦哈哈练习。
昨天他的考核通过。
赵达马不停蹄就卷好被褥,用长矛挑着往西南校场走。
见兵部尚书韩文带着官员,也不问话,低着头,哼着调儿,大步往前。
“站住!”韩文眯了眯眼睛,走向赵达,对这个兵卒忽略自己的行为很不满:“你叫什么,没看到本官吗。”
赵达停下脚步,当然不敢过于莽撞,毕竟是兵部官员,扯着嗓子说道:“回大人,标下赵达!”
“你不操练,你去哪儿?”
“回大人,标下现在已经分到西南校场操练。”
韩文看到不远处,张永带着人马在,忍住怒火,略作思量,温和的道:“去吧。”
“韩公,这成何体统!”
“陛下原本说好,只抽取四五万人,稍弱的抽两万多,结果昨天御马监又抽走两万。”
韩文皱着眉头,久久不悦。
皇帝现在给两官厅的兵卒又是顿顿吃肉,又是制兵械衣物。
没有被选到两官厅的,都嚷嚷着要吃肉,不给吃就要去西南校场操练,这么多人,怎么供的起。
皇帝有意让兵部为难。
看眼张永,韩文只盼着杨廷和跟李东阳早日回京。
韩文示意兵部官侍郎和兵部主事去见皇帝,几个下属连忙拱手摇头,求饶道:“今日不曾洁面,都是私服,这样去见圣上,失仪的罪名担待不起。”
“好,好,都不去是吧。”韩文胡子抖动:“那本官也不去。”
这次离开京营,韩文走在最前面。
西南校场,开始热身操练,声音震天动地,个个扯着嗓子喊,劲儿头十足。
韩文大老远都能听到,看到自己官轿不见,询问两边兵卒。
门口兵卒道:“京营重地,不得随意将轿子和马匹放在门口。”
韩文道:“本官是兵部尚书。”
兵卒看到是兵部尚书,显然有些畏惧,却硬着头皮:“尚书也不可以,否则以军令处置。”
“混账!”韩文很没面子,若不是兵卒穿着西官厅的操练服,他绝对让人把这东西给杀掉了。
兵部其他官员却觉得不错,京营现在比之前严格,军营重地确实不能随意停轿:“那尚书大人的轿子在何处?”
兵卒回答:“张提督说了,凡是在门口停轿,拴马,一律毁掉,尚书大人的轿子毁掉了。”
韩文怒火冲天。
兵卒又硬着头皮道:“从明天开始,各位大人想进校场,必须有校场出入腰牌,或者兵部文书,否则不许随意进出。”
韩文道:“好!明天本官就拿兵部文书来!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兵卒目视前方:“此地乃京营重地,不得随意攀谈,不管谁来都要如此,尚书大人若继续询问,标下便要吹响骨哨,提醒校场。”
韩文更加生气,呵斥道:“有本事你就吹啊,本尚书倒要看看你们能拿本官怎样。”
两个兵卒看眼韩文,立刻将骨哨吹响,不到一刻钟,张永便带着几个武将骑马而来。
韩文看到张永,哼了声,今天陛下在,他不想跟张永吵,只是到底给这些兵卒灌了什么迷魂汤,两个多月,连兵部官员都不放在眼里了。
张永看着韩文,不想跟兵部闹的过于僵,让身边的校尉拿出枚腰牌递给韩文。
韩文忍不住发问:“张公公,御马监和兵部共掌京营,现在怎么连我们兵部的人都进不得?”
张永道:“并非如此,查验腰牌是军令,几位大人下次进校场时记得穿上官袍,这样便能进。”
随后指了指远处的木杆:“这一排脑袋,都是不守军规,半月中私自放无腰牌的人进来被斩首的。
明天起,会更加严的。”
韩文被拂了面子,很恼火。
冷着脸徒步前行。
几个兵部官员互相交谈,甚至暗暗咂舌,没想到圣上能在短短两个月,把京营整治的如此有规矩。
不管来者何人,只认军令。
听着西南校场传来的声音,整齐有规律,可见练兵有方,简直不输征战的武将。
…………
“今天操练到此结束,集合!”
谷大用大喊。
分散在校场各处的训练方阵呼啦啦转方向,小方阵汇聚成大方阵后,齐步向这边儿跑过来。
整体上很有秩序,只是小方阵会出现些杂乱,毕竟训练的时间比较短。
朱厚照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让谷大用抓紧时间,把京营新的军规和奖罚,考核编成册印刷出来。
黑压压的兵卒,整齐的排列。
“甲营甲阵报数!”
“甲营乙阵报数!”
“甲营丙阵报数!”
每个营有五个阵,按甲乙丙丁编排。
“一,二,三,四,五……”
负责各自手下的旗总,把总有条不紊,一级一级上报。
“报,甲营应到一千二百人,实到一千二百人。”
“报,乙营应到一千二百人,实到一千二百人。”
明朝编制有自己的章法。
京营在朱棣迁都后,五军,三千,神机三大营,京营按编制分十二团营,每个团营由五军,神机和三千营组成。
每营一万人,设主将参将和游击等职。
地方则是五个官兵为一伍,两个伍为一什,三个什为一队,三个队为一个哨,五个哨为一总,五个总为一个营,有总兵,副总兵,坐营中军官等。
当然,明军编制人员数不是固定的,戚继光在蓟镇时,每个营高达2700人。
朱厚照没有那么多人,只是按照一千二百人分一个营,作为校场训练用。
谷大用道:“爷,该回去了。”
朱厚照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