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留胡子的番子
“不会出卖的，宁杲这个人聪明的很。”
刘瑾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
“要不，把宁杲给……”
谷大用直接做了个刀抹脖子的手势。
刘瑾意味深长的笑着，低声对谷大用说了几句：“此事我早派人去查过。”
过程中，谷大用满脸不信。
随后又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不过，凡事都有变数，宁杲这个人真的会因为这个守口如瓶？”谷大用心里保持怀疑。
“信我。”
刘瑾一副早就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大用，你派人立刻去北直隶和张永联络，将有关张锐贪污受贿的证据收集，连夜送回京城，越全面越好。”
谷大用又不明白了。
“刘公不是替张锐求情了？”
谷大用心里觉得刘瑾对张锐求情是多此一举，直接让杀了不就可以，何必还要兜圈子。
“我求情，只是为了让张锐，张雄和张忠一起灭掉，而且，死了那个张忠，这御马监就有可能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刘瑾淡淡说道。
东厂的银子，基本都被张锐装到自己口袋去了，这几年，他们东厂银子哗啦啦进，比司礼监和御马监，锦衣卫都肥。
尤其是今年北直隶马政，仅这几个月，估计罚不愿意养马的百姓就有不小的数目。
加上东厂接受北直隶府县官员的贿赂，最少有十万乃至上百万两吧。
陛下都明确告自己，要准备清理东厂和锦衣卫，自己怎会在这个时候傻到和张锐他们勾搭。
越撇清关系越好。
最好还能给陛下搭把手。
讨陛下欢心。
“对了，再告诉宁杲，只要他咬死贿赂过张锐，他求杂家保护的那个人，杂家就给保了……”
刘瑾补充道。
谷大用点头，听刘瑾的话去安排。
陆阎带人从东华门回来时。
就看到东厂有几个番子从侧门而出。
还有个不曾见过的番子。
这番子留着胡子，骑马跟在几个大珰后面。
张锐则是骑马在前面，跟那个番子说说笑笑。
“这东厂番子，什么时候开始留胡子了？”
陆阎心里疑惑。
这个留胡子的番子，他怎么觉得面生。
陆阎先回到镇抚司，换了衣服后就准备进宫，他要把张锐带留胡子的番子出宫的事情跟皇上禀报。
刘瑾表示，自己会暗中去留意这件事。
…………
与此同时。
乾清宫。
朱厚照虽然在刘瑾的劝说下决定暂时放过张锐，让张锐和他的走后多活几天。
但是，不代表他会无动于衷。
这时。
殿外传来脚步声，萧敬声音温和：“陛下，东厂进账的银两，这三个月里，平均有十三万四千五百八十二两银子。”
上个月，在北直隶的捕盗御史宁杲，突然向东厂张锐，御马监张忠，司礼监张雄，以贺寿名义，送贺银一千两。
还给刘瑾送了一箱金子和一箱银子。”
朱厚照道：“萧伴伴，朕问你，东厂这些银子最终都送到何处？”
萧敬有些疑惑。
东厂和锦衣卫的银子，不都是进了皇帝的私库吗。
陛下明知道，还问自己，是什么意思？
作为皇帝，朱厚照接手皇帝这个工作有四个月，张锐和张忠他们整天跟在豹房进进出出，从来没跟朱厚照提过这些银子。
今天让萧敬去查，他才知道。
东厂这么能赚钱。
但是，钱呢？
看萧敬疑惑望着自己，朱厚照皱眉：“这些钱，朕怎么不知道！”
“这……奴婢也不知道。”
果然，这些银子都是以皇帝的名义，流进这些狗东西手里。
萧敬把自己查到的基本情况跟朱厚照说了，道：“陛下，宁杲送给刘瑾的银子，是用来买官的。”
“哼！”
听到买官卖官这件事，朱厚照重重哼了一声：“宁杲拿银子买了谁的官，那个宁杲侄子，简直就是个废物点心，买官干什么。”
陆阎道：“回陛下，臣听石文义喝醉酒时说的，顶替的是山东举人李九经的官儿。”
“这才是对的，买官一定是有一个货真价实的生员无官可做。”朱厚照道：“把李九经召进宫，朕亲自问问。”
“陛下不知，这个山东举人李九经，已经被这件事给气死了，他的妻李陈氏也病逝了，儿子女儿不知下落。”
朱厚照脸色十分难看。
但是也不惊讶。
刘瑾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自己还需要刘瑾，这件事暂且给刘瑾记着。
朱厚照道：“派人找一找李九经的儿女，更要暗中去查一查东厂的账目。”
萧敬道：“都听陛下的，只是刘瑾……”
“萧伴伴，那个宁杲贿赂刘瑾的事情，暂且压下，先查宁杲和张锐他们来往的证据。”
听到皇帝说，暂时不处置刘瑾这种话，萧敬瞬间觉得，整个殿中都在笼罩着荒谬。
萧敬不仅觉得皇帝胡闹，还觉得完全不现实。
皇帝连刘瑾贪污都不包庇，真不像正常皇帝该有的反应。
陛下怎么就偏偏放过刘瑾了？
朱厚照也发现萧敬对自己处理事情“包庇”的疑惑。
不惩罚刘瑾。
这事儿，确实是有点讽刺。
其实朱厚照清晰知道以刘瑾为首的八虎是什么人。
同时也知道他们贪污和谋财的手段。
但他目前却并不打算惩治和阻止以刘瑾为首的八虎。
因为留着八虎还有用。
朱厚照看着萧敬：“萧伴伴，记得再去查一查锦衣卫的情况，不要给其他的人知道。”
萧敬恭敬道：“奴婢遵旨。”
锦衣卫和东厂，这两个特务机构，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彻底换成忠于自己的人马。
朱厚照才会心安。
若是自己不先控制东厂和锦衣卫，往后没有可用的人，一不留神就被嘎了。
凡是对自己有用的人，不管好坏，能用，都可以先用。
除非有朝一日控制不住，或者没有价值，那就利落解决掉。
萧敬出了乾清门，还没有走多远，就看到陆阎从乾清门的白石道过来。
“陆百户？”
“萧掌印。”
陆阎径直往乾清宫走去。
“哎。”
“哎！站住。”
“萧掌印，怎么？”
“你不能就这么进去，杂家得先去禀报陛下！”
陆阎想了想，道：“东厂的番子还有胡子吗。”
“东厂都是和杂家一样的无根之人，不会留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