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刘瑾:陛下不好糊弄了
自己现在确实没儿子。
但是你们做太监的，提出来这个就不对！
我想收义子我就收，你们提醒就是别有心思。
谷大用半天不敢喘大气。
甚至开始焦虑后悔起来。
跪在那里，陷入悔恨，自己嘴怎么这么欠！
说错话，以后在宫里当值的时候，岂不是寸步难行。
被皇帝仇恨起来，怕是九死一生。
老实说，他当个阉人，正常男人的福别想了，宫里面，当什么东厂提督，司礼监掌印这些，他也不敢去想太多。
平日里就跟着刘瑾，讨好皇上为目的，只想着平日里有人给自己送些金银，在宫里受人敬重，找回些男子汉的尊严。
等积累后钱财，到时候收几个义女，好好的养老。
虽说奉承好皇帝，他们这些就是稳坐内廷。
然而当今圣上，被外朝臣子言语蛊惑，只怕一不留神，就被外臣送去砍头。
这四年里，刘瑾和他们几个可没少当爪牙，光是搞下去的大臣就有上百。
要是惹到皇帝，往后不庇护他们……谷大用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想，一时间手心冒汗，脑袋嗡嗡的眩晕。
谷大用没有刘瑾那么会来事和能说，看到皇帝盯着他，脑袋空白着，只能木木跪在那里。
“江彬给你和钱宁，送了多少银子？”朱厚照质问谷大用。
“爷，奴婢不敢收银子，绝对没有，若有假话，天打雷劈。”
谷大用磕头如捣蒜。
“朕现在还青春年盛，谷大用却把朕当枯木，刘伴伴，你认为该怎么处置谷大用？”
刘瑾：“？？？？”
其实江彬和钱宁的银子，都是他收的……刘瑾心中一顿，他没想到陛下竟然这么较真。
而且陛下可真聪明，又把谷大用的问题踢回自己这里来。
“陛下明鉴，谷大用虽然刚才失言，却罪不至死。”
朱厚照追问：“那你说，该怎么罚谷大用，大用也是跟在朕身边的亲近之人，今天你来教朕，不管是关押流放，还是改过自新，朕都听你的。”
皇帝的话没有一点置气和阴阳怪气的意思。
刘瑾心中多了几分认真。
这皇帝怎么越来越难缠了。
原本他以为，按照以前，皇帝肯定被他们两个哄的听话，说什么是什么。
没想到，成了皇帝处处反问他们两个，压着他们。
这要是说重了，出了这皇帝的大殿，张永，高凤他们会说他心胸狭窄，不帮谷大用。
要是不说，皇帝不高兴。
思来想去，还是不说为好。
“爷，奴婢脑袋笨。”
朱厚照白了刘瑾几眼，你们这些阉人，天子的家奴，还妄想指挥自己做事。
玩不过我，就立刻磕头认错。
我解决不了有些事，但我可以解决你们几个阉宦。
“行了，这样的话，往后不许在朕跟前提起。否则被朕质问，你们两个脸上有光吗。”
谷大用长出一口气：“陛下，奴婢往后绝不多嘴，只忠于陛下。”
小事不必一直追问，想起杨廷和提起的马政之事，朱厚照也挺上心。
现在他坐着大明帝国第一把交椅，涉及百姓掀桌子的事情，就要上心。
坐一天皇帝，理一天政。
他的心态慢慢在发生变化。
朱厚照看着刘瑾：“听说北直隶几府，官府强令百姓充当养马的马户，耽误耕种收成，百姓不满，萧敬说这件事是你之前负责的？”
刘瑾连忙道：“爷，奴婢之前派御史宁杲为捕盗御史，就在北直隶几府进行查访。”
“还没有解决？”朱厚照询问。
这个事他前几天在豹房沉积的奏疏中看到的。
有官员上奏，河北之地患马政之害，东厂和锦衣卫，官员施压剥削百姓，侵占百姓土地，时不时就有闹事百姓。
刘瑾便派人前往查访。
“奴婢会去催的。”
…………
乾清门外。
“你怎么看杨廷和收买死者家眷的事。”刘瑾问道，随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咱们，到底没有杨廷和心眼多。”
“杨廷和这次只是走运，我就不信他和白纸一样干净。”谷大用面无表情的说道：“咱们后面是陛下给撑着腰。”
听到谷大用的话，刘瑾并没有露出放心的表情，只是道：“无论何时，咱们跟杨廷和斗，都会是前朝和内廷恩怨，扯不到陛下。”
“总之，一日不除杨廷和这些狗贼人，咱们在内廷活不好，陛下那里，也没法交代。”
“对了，陛下怎么问起北直隶马户的事情了，难道是萧敬跑去和陛下告状？”
刘瑾看着谷大用。
“我看有可能。”谷大用道：“萧敬虽然是司礼监掌印，可是那些人都听刘公你的话，根本不理那个萧敬。”
刘瑾道：“不管如何，这个捕盗御史是杂家派去的，那边儿的事情尽早处理好，别让陛下质疑咱们的本事。”
谷大用点头，刘瑾的话说的特别对，北直隶几个府县，靠近京城的缘故，东厂和锦衣卫都在那边儿盘剥，得提醒提醒。
“这陛下，现在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谷大用悠悠说了句。
“陛下确实不好糊弄了。”刘瑾赞成道：“可能是陛下长大了。”
“那个王守仁？”
“当然是弄回来。”
“真的要弄回来？”
“不然呢，你想让陛下把咱们给剁了喂豹子！”
…………
兴许是受了谷大用建议收义子的提醒，朱厚照又跑去夏皇后那里耕耘。
朱厚照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在夏皇后刻意引导交流下，他终于将“假丈夫”这个身份，该对妻子履行的责任一并承担下来。
晚上，朱厚照和夏皇后两个盟友之间，对于生子这件事，做了个争执讨论，各自坚信身体都没有问题。
夏皇后现在跟朱厚照捆绑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事后抚摸着平坦光滑的小腹，希望自己能给盟友生下个皇子，双方都得利。
她声音虽然沙哑，但是很满意朱厚照的表现，因此心情很好，一副被朱厚照征服的姿态，没有像平常那样讽刺打扰他。
完成自己的宣泄，朱厚照则是专心分析马政的事。
他只是隐约记得，正德五年有个叫刘七的好像造反了，正是北直隶府县。
就像他之前自己分析过。
明朝灭亡，用他21世纪角度和阶级层面来看，只能总结出：
书生误国。
明党之争。
科举制度。
君主专制。
可是来到大明后，了解基本的情况，发现从更多是跟财政有关。
追根溯源，会发现是屯边制度的破坏。
朱元璋的目的明确，利用屯边制度达到最终结果。
一，养兵。
二，爱惜民力。
弘治年间，杨一清到西北主持马政，发现弘治十八年，牧马草场原额十三万三千七百七十七顷六十分。
可实际只有：六万六千八百八十八顷八十亩。
其余全被侵占。
原养马军人一千二百二十名。
现存七百四十名。
草场破坏，屯田被侵占。
养马户锐减，可是边关需要的马匹数量不变。
为保证边军军马供应，当地府县强行命当地农户充当养马户。
要养好马，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耽误百姓日常生产，马如果被养死，还要百姓承担损失。
一贫如洗的百姓不得不变卖自己家产，田地，儿女，导致百姓怨言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