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奇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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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身世之谜

随春生到底是学过幻术的,立刻就明白了果儿的意图,忙兴奋道:“娘子何须去买,秦长明没了,她堂兄秦长生不是还在大理寺关着,他们家的悬丝傀儡花灯不就是竹编纸艺的?套上衣服伪装一下,跟秦长明的木傀儡应该看不出太大区别。”

果儿闻言笑起来:“你这主意好。”

秦长生不仅会制作傀儡,手上应当还有一些秦长明留下的丝线,果儿虽不能如秦长明一般操控全木质的人形傀儡,但是给傀儡穿上衣服,头部和手部用木头,糊弄一个书生应当没问题。

果儿这么想着,囫囵喝完一碗馎饦,起身找出纸笔画出一个傀儡的大概模样,交给随春生:“你拿着这个去大理寺,交给……”

果儿还没说完,随春生就抢答道:“交给薛少卿,他会明白师父要做什么,对吧?”

果儿含笑颔首,随春生便拿着傀儡图样一溜烟跑了。

果儿紧了紧身上的披袄,虽然她并不觉得冷,但还是谨遵医嘱严加保暖。

在果儿的猫冬式保暖中,三日很快过去,果儿与随春生如约赶到抱鸡娘子的宅子。

抱鸡娘子屋里今日没有锦鸡,她依旧是一身素色衫子,凌厉的长眉,看起来违和中又带着奇异的和谐,气质独特让人一见难忘。

随春生照例被小侍女拦在了门外,他今日有所准备,从怀中掏出一包热腾腾地糖炒栗子,一颗一颗剥给小侍女吃,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说了一箩筐。

小侍女终于被他哄得高兴了,果儿在屋里都能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

抱鸡娘子将一碗汤药放在果儿面前:“有点苦。”

她说着,转身将拔丝线用的工具在沸水中熬煮。却没听见预料中的干咳作呕声,她原以为果儿迟迟没有喝药,蹙着眉严厉地回头看去,却见碗中空空,汤药已经一滴不剩,果儿却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喝下了一碗白水。

抱鸡娘子眉心拧的更紧了,她上前搭着果儿的脉:“舌头伸出来。”

果儿依言伸出舌头,抱鸡娘子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全程眉心都没有舒展过:“你中过毒?”

果儿闻言心中突的一下,她原就疑惑,既然有人要杀她,没有得手却为什么没有再来,原来是下了毒?!

果儿想着,严肃追问:“娘子是说,我最近中了毒?”

抱鸡娘子却摇头否定:“不是最近,很多年前,至少十几年了,应该在你幼年时期。”

果儿愣住:“我……我不知道。”

师父从未对果儿说起过此事,果儿思索着,想起什么,又说:“我师父曾说,我很小的时候发过烧,烧了很久,险些没命。”

“那之后你就没了味觉?”抱鸡娘子又问。

果儿没料到抱鸡娘子连这个都能看出来,诧异一瞬,才点了点头:“是。”

抱鸡娘子叹气:“你那不是普通的发烧,应当是中了毒。你父母……”

果儿接话道:“我没有父母,是师父抚养我长大。”

抱鸡娘子看向果儿的眼神柔和了些许,她分明只比果儿大了三四岁,却如长者一般摸了摸果儿的头:“好在只是失去了味觉,中了这种毒,能保住一条命,你运气很好。”

果儿被抱鸡娘子摸得愣住,却渐渐感觉身子有些发麻,就连舌头都不那么灵光了,说话有些大舌头:“则似森么毒?”

抱鸡娘子被果儿突然的大舌头逗笑,声音却十分严肃:“鸩酒。”

果儿顿时愣住。

鸩酒,是宫里才有的毒!年幼的自己究竟为什么会中了这种毒?

师父从未提过果儿的身世,果儿只以为自己是师父随手捡的孤儿,有师父的照顾她也很满足,从未探寻过自己的父母是何人。

但如果自己当年真的中了鸩酒之毒,一切好像都说的通了。

师父为何从不肯让她去长安,为何这么多年一直居无定所,师父总是对周遭的一切都很警惕,为什么会有长公主府的来信,为什么师父一去不回,为什么自己初入长安就遭遇暗杀……

如果她是曾经被皇室下鸩酒毒杀却被师父救了的孩子,她的身份一定隐藏着一个秘密。而师父,难道是因为救了自己,才会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果儿被这个消息背后可能隐藏的秘密震惊,拼命想要理清思路,却觉得自己的思维变得越来越迟缓。

抱鸡娘子在说出鸩酒二字的同时,也想到了面前的姑娘定然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抱鸡娘子与权贵人家打交道不少,但这种级别的秘辛,她并不想沾染,于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见果儿眼神从清明逐渐变得迟钝,抱鸡娘子只道:“麻沸散起效了,我现在帮你拔除丝线。”

见果儿僵硬地点头,抱鸡娘子抬手帮果儿除去衣衫,用煮过的镊子开始一点点地帮果儿拔除丝线。

整个过程极为漫长,从晌午一直到金乌西沉,抱鸡娘子才呼出一口气,将最后一点丝线从果儿肩头拔出。

麻沸散的功效已经散去大半,果儿肩头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知觉,最后一点丝线拔出时,她整条手臂都酸麻不已,饶是果儿忍耐力极佳,还是嘶了一声。

抱鸡娘子呼出一口气,揉了揉发花的眼睛,将衣衫给果儿披上,又交给她三贴膏药:“每晚睡前敷在手臂上,三日就可消除酸麻感。”

果儿收下膏药,道谢后又问:“这几日,我可以正常行动吗?”

抱鸡娘子颔首:“不要剧烈活动,正常的行动无碍。”

果儿沉吟片刻,又问:“若我要练习幻术……”

抱鸡娘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多给了她两贴膏药,语气中十分不满:“那就白天也贴上。”

果儿立刻又道谢,从怀中拿出两枚碎银子:“不知这诊金可够?不够的话,我过几日幻术大会得了赏钱,再来给娘子补上。”

抱鸡娘子瞥了果儿掌心那两枚碎银子一眼,只拿了一枚:“你不是说要结草衔环?我先收个定金,等需要你结草衔环的时候,我会找你讨的。”

果儿闻言一怔,随即郑重行礼:“某言出必行。”

抱鸡娘子爽朗一笑,伸展了一下酸麻的腰:“回去吧。”

果儿经过一下午的冷静,对自己身世的惊骇已经深深藏在心底,离开抱鸡娘子处,她便马不停蹄去寻薛和沾。

薛和沾与宋之问还有那六位学子正是约在今晚,秦长生也已经做好果儿要的傀儡,万事俱备,只差果儿前去引蛇出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