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正的异常
“谢了，杨间。”陈泫向可以说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杨间道谢。
回想自己刚刚的鲁莽举动和狂妄的心态，陈泫就禁不住地一阵后怕：哪怕自己有二十八张借条，在近乎无穷无尽的黑血面前，恐怕那些借条也会一张一张地被耗尽，最终自己也只有被撑爆的份。
更有甚者，可能在第一张借条被黑血完全浸染后，自己都来不及使用第二张借条，自己就会被黑血灵异冲刷而死。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刚刚被杨间拽开时，明显有一部分黑血留在了自己体内。陈泫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此刻右手内，黑色的血液正在缓缓流动，看上去正逐渐与尸斑融合。
他缓了一会，见杨间盯着自己，似乎有些困惑，便摆了摆手：“也许你有许多问题，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逃出去再说，你身后应该有道门通向外界。”
杨间转过身去，果真如陈泫所说，他的身后有一道被他之前所忽视的，平平无奇的一道木门。他刚想推门出去，又转过头瞥了一眼陈泫，欲言又止。
陈泫用手示意，催促他说：“快走吧，在这种鬼地方多待一秒，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一分。”
听了陈泫的话，杨间下定决心，推开了木门。
经过木门来到外界，杨间蓦地愣住了。出门前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却唯独没想过，门外竟然会是一条熟悉的一幕：赫然是五楼教室门外的那条走廊。
也就是说，他杨间累死累活与同学和厉鬼斗智斗勇许久，最终却回到了起点。
陈泫跟在杨间身后走出，对眼前的一幕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这和原著发展没什么区别，而他之前穿过教室后门时，就已经体验过了这不可思议的诡异经历。
此刻，他唯一心里没底的，就是他的鲁莽举动使他俩在白骨树下待了太久。在这段时间内，鬼婴会不会已经出世了？如果是的话，就意味着他和杨间接下来很可能要面对至少一只有S级潜力的厉鬼。
突然，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响起，让陈泫的心里安定了不少。他和杨间看向咳嗽声传来的方向，只见周正坐在走廊上，倚靠着墙壁，破旧的风衣遮掩着他消瘦而又硕大的身躯。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二人。
“咳咳咳，是你们。你们，你们怎么会从教室里出来，咳咳咳。”周正的声音中，混杂着明显的死亡气息，看上去已是行将就木、半截入土的人了。
对那个最早想到敲门鬼杀人规律的男学生，周正当然有印象。
看到周正，杨间愣了一下：“周正？我也不知道这怎么回事，我之前与其他人走时被一只厉鬼抓进了厕所，摆脱了那只鬼后找到了出去的路，结果推开门就……”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打断了杨间的话，周正痛苦地倒在地上挣扎着，他那破旧的风衣在挣扎中敞开，暴露了他那比十月怀胎的孕妇还要巨大的肚子。
杨间看向周正的肚子，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毛骨悚然：那半透明的肚皮下，竟有一个体型如四五岁孩童一般大的诡异怪胎。
那胎儿浑身青黑，睁着一双漆黑如墨、没有瞳孔的眼睛。它在肚皮之中蠕动，用自己尖锐的指甲不断撕扯着，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撕开肚皮从里面出来。
陈泫看到这一幕，立马走上去，抬起右拳，重重地击打在了周正的肚皮上。鬼婴遭到如此重击，就如商场里被父母教训了一顿的熊孩子，安静了不少。虽然还在蠕动，但已不复刚刚那般激烈了。
周正感到肚子传来痛苦的减轻，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他之前没注意到的年轻人，嘴角扯了扯，似笑似哭地说：“谢谢。”
“我顶多帮你延缓一段时间，但没法改变你今天要在这里厉鬼复苏的事实。”陈泫无奈地说。
“没事，一段时间也行。”他眼神扫过陈泫漆黑的、依稀能看见尸斑的右臂：“你知道的很多，一点也不像刚成为驭鬼者的人。”
见陈泫想要说些什么，周正示意他停下，苦笑着说：“没事，每个人都会有秘密。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就不去深究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既然重新回到了这里，就意味着那只厉鬼不想放你们走。不过目前鬼域里真正的鬼只有一只，就是那个敲门的老人。刚刚在厕所里出现的，应该是那只鬼的鬼奴。”
杨间走过来，忍不住问道:“鬼奴是什么？”
周正咳嗽着说：“被有鬼域的强大厉鬼所杀死在鬼域的人，尸体会化作鬼奴，受制于鬼主，为虎作伥。虽然远不能与真正的厉鬼相比，但对普通人威胁依旧很大。”
不过嘛，周正扫过了杨间刚刚因为惊吓露出的手背上的红色眼睛，和陈泫漆黑如墨的右臂，即使快死了也不禁感慨：这小小的七中也真是人灵地杰，竟然能出一只厉鬼，两个驭鬼者。
他强打精神接着说：“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你们出现在这里正好。”
周正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类似对讲机的东西，递给陈泫：“拿着，这是国际刑警与总部联系的特殊通讯电话。如果你们能离开这鬼地方，会有人来与你们对接的。”
“刑警大哥，那你呢？”杨间焦急地问道。
“我？”周正苦笑，“我的极限已经要到了。在与那个老人对抗后，我体内的厉鬼已经濒临复苏。咳咳，像我们这种驾驭厉鬼，使用厉鬼力量的怪物被称之为驭鬼者。我们驾驭厉鬼的同时，厉鬼也在不断地……吞噬着我们。或许……或许……我们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
“啊！”又是一声惨叫，周正又痛苦地在地上挣扎。他体内的鬼婴重新剧烈蠕动撕咬着，距离它完全脱困，只有薄薄一层膜的阻拦了。
“这，这是什么？”
“档案上，档案上把它命名为鬼婴。”
周正喘着粗气，强忍痛苦说：“这玩意一开始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才拇指大小，但它每天都会成长，我每用一次力量就成长得更快。我肚子里的血肉都被它给吃干净了，每天我都要忍受被它啃食内脏的痛苦，每天夜里都会被痛得睡不着觉.......
“可即便现在我体内已经被鬼婴掏空，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肚皮，但在灵异作用下却一直死不掉。对我来说活着就是一种痛苦和折磨，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走，你们快走！”
周正鼓足力气，大吼一声：“再不走这鬼婴就要跑出来了，到时候这里就有两只厉鬼了，你们更难走出去。”
杨间捡起手机，看着他那痛苦的样子，不由的摸了摸手背。
想到周正先前口中的驭鬼者，难道自己也成为了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中的一员？
难道自己最终也会像周正一样痛苦地死去？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那个老人级别太高，我不是对手。没能带你们这些学生出去，接下来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杨间还想说什么，却被陈泫拦住了。陈泫一边用右手向鬼婴锤了几拳，试图减缓其复苏，一边盯着周正眼睛问：
“那你呢？难道你没有为自己准备把濒临复苏的自己关起来的黄金容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