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难分高下
源稚生脸僵住了，他心里的确是想宰了这个在东京横行霸道的国中面孔，短短几天搅得整个蛇岐八家不得安宁。
可对面是秘党啊。
如今整个世界最强大的混血种组织，他怎么可能当着对方的面反驳对方的意志？
但他现在代表整个蛇岐八家的意志，嘴上当然不能放松：“他行为代表秘党？”
“可以代表他自己。”楚子航回答道，“也可以代表秘党。”
源稚生感觉一簇无名的火苗直冲到脑门上：“杀人偿命，秘党如何偿命？”
“我会帮你们清理猛鬼众。”楚子航冷冷地说道，“他们是让你们深感烦恼的毒瘤，碍于血缘，你们一直采取怀柔政策，任由他们屠戮东京平民……”
源稚生脸垮了。
对猛鬼众的怀柔是整个本家的意志。
可他的确是本家的代表。
不能低头！
“他杀了你们人，我帮你们杀人，扯平了。”
“强盗一般的逻辑！”源稚生很愤怒，“交出他，可以共同审判！”
他退后了一大步。
“凡有搏杀必定浴血，哪可能不死人的？有的人死在前头，有的人死在后头。”楚子航感觉自己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你们舍不得死的人，也早晚要死。”
“噌！”
源稚生双手拔刀，童子切和蜘蛛切同时出鞘。
要学会用暴力来终结暴力。
成为更大的暴力。
他手中的武器，不是用来讲道理的！
听这番歪理邪说，他真的生气了。
更重要的是，楚子航打心底里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面无表情地点亮了黄金瞳，早知道你有战意，我还和你废话干嘛……
楚子航双手端正村雨，摆出了已经打磨十万次的剑招。
浓墨涂抹的黑夜。
在一片废墟的街头，两对激射雷光眼般的黄金瞳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芬格尔也捏紧了拳头。
而此时，
路明非正抱着绘梨衣，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
明明自己受伤了，正虚弱呢，还要安慰她，实在是心累。
绘梨衣哭得梨花带雨，泪水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胸膛，路明非又不好推开她，因为她真的很伤心，就好像真的害怕自己死了一样。
搞得他自己眼睛也湿湿的。
到时候自己跑了，这小姑娘是不是会很伤心？
“哎……”
路明非在心底里深深叹气。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很多古代强大英勇的将军们讨厌儿女情长了，女人果然会影响自己拔刀的速度。
至少对方现在压在自己身上，真的很影响自己取枪的速度。
“好了，I’m good no dead，take it easy。”路明非轻声安抚道，“don’t cry。”
绘梨衣抽动着，好像有太多的眼泪要流，直要把撒哈拉都哭成太平洋。
她真的好怕好怕面包君死了，和面包君在一起的时候她真的好开心……
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能看看外面的世界，她不想回去。
好不容易等到绘梨衣不哭了，顶着红红的眼眶看着路明非：“你不要死好不好。（日语）”
“我没死啊，没死啊。”路明非也擦了擦眼泪，“好了好了，别哭了。”
进化药的副作用如期而至，他现在还未完全恢复，好不容易半蹲着站起来又被跑过来的绘梨衣摁在地上哭了两分钟。
现在绘梨衣不哭了，拉着他站了起来。
两人左顾右盼，还未意识到双方的目标是一致的，不想回（去蛇岐八）家，直到他们的目光都看到了瑟缩在一团互相抱在一起，怕得要死还要看超能者激战，主要还是因为腿脚受伤而被迫躺在这里的小鸟游橘生等人。
反正从开始到结束，在这里发生的每件事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和想象力极限。
他们现在每个人脑子里都装着一百多个故事，就等着准备回家对答案呢。
可现在看来，他们终于还是被盯上了。
“糟糕！被盯上了怎么办？”
“快跑快跑！”
“哥，我腿酸。”
“哥，你拉我一把。”
“哥，我不想死。”
路明非和绘梨衣转过头，眼神对到了一起。
“他们对这里很熟悉，我们趁着他们打架跑吧！”绘梨衣擦了擦眼泪，小声说道。
这个无时无刻不想逃离本家掌控的小女孩，似乎感受到了路明非在想什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她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经常规划各种路线，想好很多种应对的方法，成功溜出去很多很多次，可以说是惯犯了。
如今好不容易逃出来这么久，怎么可能听哥哥的话再回去？！
路明非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心有灵犀一般点了点头。
他的想法本来就是祸水东引然后开溜，把楚子航当工具人牵扯超级混血种源稚生。
他觉得绘梨衣可能和自己想法肯定是一样的。
“他们对这里的路熟悉，我们拐进巷子里，带上他们，不会迷路。”路明非狠狠地点头，说得竟然和绘梨衣差不多。
两人都想要逃，可不能漫无目的地逃。
在不熟悉路况的情况下，找个本地人带着更容易隐藏自己。
如果乱跑，很容易再次掉入蛇岐八家的包围网中。
反正说着不同话语的两人直接对上了脑电波，路明非和绘梨衣一人提着一个箱子，沿着墙边喀什鬼鬼祟祟地移动到了倒地四人众身边。
四个人害怕极了，肾上腺素爆增，原本还磨磨唧唧地推推搡搡，在两人靠近后猛地跳了起来，往同一个方向跑去。
本来他们商量的是往不同的方向跑，可临到跟前就来不及辨别方向，往同一个方向跑去。
他们跑，路明非和绘梨衣也只好迈开步子跑。
几人你追我赶，一前一后。
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
事实证明，人在求生的时候是能爆发出极强潜能的。
若不是求生欲作祟，这几个人不一定跑得过绘梨衣。
可他们就是跑得飞快，现在去参加校运会能垄断，一百米，两百米，四百米，一千米的冠军……
跑过三个街区，差不多快有两千米之后，他们才敢停下来。
跟在身后的两人终于不见了，似乎是跟丢了他们。
几人蹲在一处商住单元楼的垃圾站旁，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探出头四下张望，没有看跟着可疑的人才敢大口喘气。
“他们到底是谁？”
小鸟游橘生脱下上衣，擦着汗。
“看着像是，侠亦有道的侠盗，你们想想，如果他们是穷凶恶极之徒，不就开枪把我们杀了吗？”
“是，不过我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
“看起来他们背后的故事是这样的……”
路明非和绘梨衣当然是主动跟丢的。
他们要想追着这四个人不要太简单。
可两人的第一目标是摆脱蛇岐八家的追踪，在甩掉几只尾巴之后便藏在了一个隐秘的角落——他们躲在一家修建了小围墙的小户人家户外车库后面，时不时探头出去看有没有人跟上来，确定没有人之后才长出一口气。
“呼……”绘梨衣伸手擦了擦自己和路明非脸上的汗，“终于甩掉了。”
但路明非还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他准备在夜色更昏暗的时候，再变成酒德麻衣探索一下周围是否有人在搜寻他们的踪迹。
……
而在路明非和绘梨衣想办法跑路的时候，芬格尔也没闲着。
他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紧紧跟在路明非两人身后。
乌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慢了，几人已经飞快地钻进了巷子里，那里是车很难开进去的地方。
可芬格尔也是弄丢了两人，他们就好像对这里很熟悉一样，竟然拐了几个弯就不见了踪迹。
“哎……”
芬格尔实实在在有些心累，这位S级到底是什么意思？
执行部第一精英，当红炸子鸡，万千少女的梦楚子航亲自给你压阵，结果你就丢下他跑了？
刚才一口一个师兄喊得那么亲热！
他回程的时候，楚子航还在和源稚生打，两人似乎非要在这种时候分个高下出来，完全忘了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乒乒乓乓的刀剑相撞声音不绝于耳。
燃烧的烈焰和属于重力领域的剧烈碰撞。
而乌鸦已经派人将在楼上暗伏着，射出那一发火箭弹的男人尸体运下来，拍照发往源氏重工大厦做数据分析，确定他的身份。
芬格尔凑过来的时候，分析的彩信也差不多发了过来。
“没追到？”
“嗯。”芬格尔沉声道，“这个人不是你们安排的？”
“我们有很多下作的手段，但少主不让，所以我们也没用。”乌鸦翻看着发过来的信息，“猛鬼众最新吸纳的一位恶堕之鬼，十一岁的时候进入神户山接受家族的监控，最近才从家族中叛逃……”
乌鸦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在你心中，他们也可以是你的伙伴？”芬格尔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低声问道。
“从家族叛变之人，就是鬼。”
“果然是猛鬼众干的，既然这样，他们都骑在你们脸上拉屎了，你们还想干什么？”
“你问我？那你帮那位路明非先生，是为什么？”
“你有什么证据？”
“鬼身体里也流淌着家族的血。但鬼，就是鬼，要划清界限。”乌鸦冷冷地看了芬格尔一眼。
“路明非他可不是鬼。”芬格尔笑了笑，“说了他是秘党的人。”
“杀了我兄弟，他就是我的敌人。”
乌鸦毫不客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