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假面
“又跟丢了……”芬格尔叹了口气，“按照乌鸦的说法，他们应该是去了猛鬼众的地盘，蛇岐八家总部声称近日会对东京进行地毯式打扫，我会密切关注的。”
随后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这是关于那个绿瓶子的解析文件？”
诺诺边问，边拆开了芬格尔带来的文件袋，上面印有SS的印章，意味着文件内容属于最高等级的机密。
而且印泥还在——这份文件并没有被拆封过。
芬格尔点点头：“我们一起看吧。”
两人拿出厚厚的文件袋里超过一百页的文件，在第一页的时候就同时皱起了眉头。
“这玩意儿是水？瓶子的材料也只是透明度比较高的玻璃？那为什么……”
越往后看去，两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翻到第三页的时候诺诺就把文件随手丢在了桌子上：“什么叫S级性格发生较大变化，可能和遇到了我有关？我在杀那几只通缉犯之前我干什么了？！”
“别急……”
芬格尔探手拿过来，往后翻看了几页，随后速度越来越快，
“整整99页都在分析路明非的性格变化？心理部那帮人是和装备部合作了吗？署名又是装备部的头子……”
他从逻辑角度分析，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份材料是诺玛写的。”
诺诺拍了拍桌上的银色笔记本：“说话！”
“陈墨瞳专员请保持冷静，如果这份材料出自我手，显然会将他来到东京的主要诱因——楚子航作为他性格转变的重要原因，猎人组织的混乱复杂会导致当下这种难以预测的结果产生。而他所拥有的言灵【变身】显然是不属于任何言灵序列之中的言灵，所以我认为……”
“说人话！”诺诺很不满。
“这份报告出自装备部之手，众所周知——以昂热的话为例：那帮疯子每天琢磨的只有两件事，如何毁灭世界，和世界毁灭后如何保存混血种最后的火苗。
由于这种偏执的情况出现在装备部每个人身上，所以他们对于你送回去的【普通玻璃瓶】过度解读非常正常。”
“一群傻叉。”诺诺抱拳环胸，脸色好看了几分，“一点儿破事儿写一百页……”
“不存在序列里的言灵，作何解释？”芬格尔问道。
“言灵周期表为秘党主导制作，只收录了混血种历史上真实可考的言灵及其血系源流，实际上还存在着很多言灵并未收录其中，所以理性思维推断，路明非出现特殊言灵并不奇怪。”
诺玛说道。
“哪只龙王是以变身著称的？”诺诺反问，“还是说变异也广泛存在于龙族的血脉传承之中？”
“这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变异=变强。许多S级混血种的言灵实际上和人类的身体并不匹配，以昂热校长为例，他在言灵状态下的身体强度直逼次代种，但他并没有特别的龙化现象出现。
第二个方面是，元素和精神是言灵的两个组成部分，通过血脉的共鸣，我们以精神御使元素，实现强大的言灵效果——换言之，精神影响物质完全是通过元素实现的，并不能直接改变物质形态。”
诺诺听得要睡着了，诺玛一本正经地梳理概念像极了教授在课堂上讲课，让她听这种话比让她在夜店蹦三天迪还睡得香。
“这是基本概念的问题，路明非或许不是通过言灵真的改造身体发生变化，而是通过言灵实现了别人眼中近乎于变身的效果？”
芬格尔不愧是留级生，很快就抓住了诺玛的重点，三两句解释清楚，诺诺的眼神这才清澈了起来。
“没错，芬格尔专员，目前的推断大概如此，通过言灵的效果很难直接推断言灵的运行过程，比如【刹那】和【时零】在旁观者眼中都会呈现出使用者速度变快的态势，但实际的影响完全不同。【时零】可以大幅度延长使用者的寿命，但【刹那】做不到。”
“以精神影响元素……如果是以精神影响精神呢？”芬格尔突然说道，“比如白王血裔的某些言灵，就可以凭空构造幻境。”
“黑王血裔同样也可以做到，包括历史上四大君主分走了权柄，但他们实际上都有强大的精神，能够轻而易举地取消次代种对元素的控制。”
“不然为何能杀死龙王的只有他们自己呢。”芬格尔苦涩地笑了笑，旋即眼角的哀伤被不经意的抹去，“总而言之，就目前的观察来看，这位S级混血种的确有与超级二字匹配的能力。”
“是。”诺玛肯定地说道，“不管怎么说，路明非的转变到底来自哪里，他对陌生事物的接受能力都强得可怕——这表明他在混血种中的学习能力都位居前列。而且如果你对猛鬼众突袭蛇岐八家本部的事件并未添油加醋的话，他的应变能力也上了一个飞跃的台阶。另外从情绪化人格这个角度来说的话，他的情绪也超出当前血统所能呈现的稳定。”
“所以综上所述，或许他在此次事件中再次收获了成长。”
“这就是S级混血种和我们普通人的差距吗？”芬格尔望天低叹，“简直是天空与海洋的差距。”
“等等！”诺诺突然喊了一声，“在中国的时候，他就在三少面前展示过言灵，那时候诺玛你给我看过影像资料。路明非的外形并没有发生变化，只是扭曲了外界对他的认知……”
“灵视的确是在我和他接触之后发生的，当时你认为，是在亲眼见到我杀人之后，但当时我可以确定，我并没有被扭曲认知！”
陈墨瞳脸色突然间变得很难看，感觉自己身上都爬满了鸡皮疙瘩。
“变化，是在那件事之后发生的……”
她跟不上思路不是因为完全听不懂——这是一部分，而是觉得自己真的忽略了某些关键信息。
而且这些关键信息恰恰是非人格化的诺玛并不会特别关注到的，而她才能准确捕捉的。
出于偷懒（上班摸鱼）的原因，她并没有完整的观看过所有的监控视频，但就在刚才，她的侧写告诉了她忽略了很多事情。
芬格尔半张着嘴巴。
他知道诺诺的侧写能力相当Bug，虽然不能读取到他人的记忆，但可以还原某件事发生的场景，甚至捕捉到一些容易被人忽略的元素。
要是她都不经意忽略了，那岂不是说明，S级一直在伪装？
“我要看监控录像！从我们分开之后一直到他上飞机之前！”
陈墨瞳喊道！
芬格尔表情凝重，心想S级的灵视不是毁天灭地吗？怎么会那么简单？
而且自己收到的任务简报里甚至都没对这个所谓的灵视提一嘴……
应该是真的出问题了。
诺玛反应很快，因为对这些录像都有过存档，所以很快就通过高速网络传输到了银色的笔记本电脑上。
诺诺同时播放数十个小窗视频，目光飞快地扫过，最终在一个小型网吧包间里聚焦了眼神，嘴唇无声地开合了两下。
芬格尔把头凑了过来，才堪堪听到她的声音：“他从电脑前拿起了一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重复了三遍。
芬格尔点开那段十几分钟的监控，来回看了三遍，目光逐渐冻结住了。
画面里路明非背对镜头，好像戴了个什么东西在脸上，随后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陈墨瞳才声音颤抖着开口。
“路明非或许是在那天早上，开启了灵视，那是一张可以千变万化的……”
“假面……”
她脸色煞白，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
“从那天开始，他就不是什么小白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