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沾满毒液的橄榄枝
路明非醒来的时候，文学社已经散场，红发女巫坐在他身边，惊讶地喊：“我以为你死了。”
路明非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眼神朦胧又迷茫。
没过一会儿，他眼神就变得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悲伤，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赵孟华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陈雯雯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我真傻，真的。”
路明非捂脸，无声地流泪。
“微光”只会让注射者忘记自己在那三十分钟的记忆，想来喝了效果也差不多。
结果三十分钟前发生的一切他记得清清楚楚，每一帧画面都可以打出来裱在墙上，贴满这个小小的影厅，名字就叫“陈雯雯接受赵孟华告白图”。
而在那三十分钟，他到底做了什么？
该不会是非常丢脸的事情吧，他心中一半是悲伤，一半是羞愧，感觉自己抬不起头来见人了。
所幸女巫直接把答案给了他。
“刚才你睡得像烂泥一样，喝的什么玩意儿，我真怕你死了。”
诺诺摇了摇从地上捡的小绿瓶，里面还剩下一点儿“烈酒”，她酒量很好，但不是很想尝试这个更像“强力安眠药”的玩意儿。
“失恋了也不至于寻死吧？要不是你还有脉搏，我真以为你挂了。”
“……”路明非一时间不知道该是喜是愁。
那些注射了微光的战士不都强得可怕吗？为什么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喂！你该不会傻到寻短见吧？这药看着也不像毒药啊……”
“学弟，你说说话啊，不是被毒哑了吧？”
“没，没有。”路明非声音在发抖，“学姐，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不敢表白，特地过来给你压阵，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你躺在了地上，可把苏晓樯吓死了，所幸我摸出你还有脉搏，然后赵孟华和陈雯雯就带着文学社的人走了。”诺诺说道，“不过他们临走前让我照顾好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叫救护车。”
“然后呢？”
“然后我说不用，你有脉搏就死不掉，我看过你的面相，绝不会英年早逝！”
“然后他们相信了？”
“深信不疑！”诺诺严肃地说道，“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
“……”
路明非沉默了。
仔细想想这段话实在是漏洞百出，文学社的人又不认识诺诺，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地让这个陌生女人照看自己，更何况陈雯雯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所以女巫肯定隐藏了很多细节，甚至用了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不过现在这个状况是最好的，知道自己窘态的多诺诺一个不多，少诺诺一个不少，自己在她面前根本就没有秘密。
“她怎么说？”
“谁？”
“陈雯雯。”
“哟，路大少还真是深情，人都变成赵孟华女朋友了还惦记着人家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跟段誉似得，贼深情？”诺诺跟个太监一样尖着声音，“抬头看着我啊！路明非！”
“我不知道。”
诺诺今天穿着一身紫色的高定套裙，月白色的丝绸小衬衣，紫色的丝袜，全套黄金镶嵌的定制首饰，闪的他眼睛疼。
路明非相信对方是来给他撑场子的，但很难把她和昨天咧着嘴吸溜螃蟹腿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都说魔女是百变的，可能这只是她几百个面貌中的其中一种吧，在外人眼中她总是气质端庄，行事风火，一到小弟面前就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句正经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你知道的，卡塞尔的大门才不会为你关闭，尽管你的魂已经被峨眉派的妖女勾走了，组织也会派来训练有素的学姐把你救回来，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誓死守护S级的尊严。”诺诺突然正色道。
“而你，就是那个学姐？”路明非眼神飘移不定，“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他们赶……劝走的？我的同学不可能那么冷漠，在我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打电话了。”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刨根问底呢？我说我是你的堂姐，刚从美国回来，因为太想你就直接来找你了，门外还停着一辆我借来的法拉利，一开始他们不信，一看到那辆法拉利就全信了，那可是限量款，法拉利599 GTB Fiorano，帅得没朋友，放在我朋友那里简直暴殄天物！”
“刚下飞机的学姐全身盛装，穿着高跟鞋？你这话简直漏洞百出。”
路明非觉得诺诺才是那个不讲理的朋友，此刻自己就算是躺在医院也比接受她的精神攻击好得多。
在她的描述里自己真的很像悲愤交加服毒自杀，而他真正的想法是鼓起勇气冲上台和赵孟华一决高下！
只不过酒壮怂人胆，他喝的根本不是酒，是微光——小绿瓶里只剩下一点点有效成分，没盖盖子也没有蒸发或者挥发掉，颜色也一样绿的要命。
“私人飞机不行啊？难道我看上去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吗？”
“一半吧。”路明非防守了半天终于开始反击。
诺诺却不讲武德地拧着他的头皮，厉声道：“哪一半？”
“当然是美貌的那一半！”路明非疼得龇牙咧嘴，“松松松，松手！”
“所以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去不去卡塞尔？”诺诺没有松手，力道轻了几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啊？”
“你得让我考虑一下啊！我又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你知道的学姐！”路明非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佝偻着身体几乎是哀求着让诺诺松手。
诺诺面带厉色：“我松手了你给我答案。”
“好好好。”
她松开手的那一瞬间，路明非就一个出溜，跳开几米远：“不去！”
“为什么？”
诺诺没有追击，主要是穿着高跟鞋实在是很难跑，她慢慢俯下身，等到自己脱下高跟鞋的时候，路明非就会知道什么是残忍。
“我感觉那不是一扇门，是沾满毒液的橄榄枝。”路明非长呼一口气，“所以我真的很好奇，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如此大费周章的东西？”
“这个问题还真难回答。”听到是个正经问题，诺诺也不免惆怅了起来，“你小子真是软硬不吃啊，不过碍于保密协议我只能告诉你：不管你怎么逃避，最后还是要面临同一个选择，像我们这类人都是这样的。”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路明非两眼翻白，“无利不起早，就算你们是黑社会也得给我一个加入的理由啊！？一上来就说上代龙头钦点我做红花棍，王晶拍港片天天飞纸也编不出这么扯淡的剧情吧？”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咱们学校有暴力机关，但不是每天都打架的。”
越描越黑了啊！
路明非快要抓狂了，“你们不会真是个暴力学校吧？”
“倒也不全是，也有很多文职。”
“听着更让人难接受了啊！学姐这不是真的吧？”
“每一句都是实话……
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表水，路明非双手合十：
“诺诺学姐你就放过我吧，真到了自由世界，文明灯塔那等人人持枪才不乱的地方，我指定第一个投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