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夏元吉的意外发现
夏元吉站在养心殿内，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是真没想到，皇太孙也会这么愤怒。
“果然，长辈都是狠人，孙子怎么可能会怂，可到底是谁让太孙那么生气，还没处发泄？连户部和工部的正二品大员，都被当庭打板子……”
夏元吉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个名字，在心底默默思索着当事人是谁。
前几日早朝时。
朱雄英有胆子当朝给两部尚书廷杖，显然文官是威胁不到他的，而以朱雄英的性格，是绝不可能被文官气成那个样子的。
那唯一的可能......
夏元吉眼皮一跳，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还不等他多做评判，朱雄英已经从外边走进养心殿，边走边说道：“刘香，你去兵部把五军都督府的各军都督，及左右都督名单都给咱取来！”
“另外，通知五军都督府的所有将官，申时到中军都督府，本宫代皇爷爷找他们议事！”
听到魏老太监跟他说的那句话后，朱雄英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来。
是啊！
老爷子还活着呢！
这些人翻不了天！大明的天，也塌不下来！
有朱元璋在背后撑腰，他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奴婢这就去办。”
刘香躬身作揖，快步离开养心殿。
朝廷六部都在宫城外，又不在宫城外。
吏、礼、工、兵、户、刑、以及中军都督府、前军都督府、后军都督府、左军都督府、右军都督府，合称六部五军，办公地点皆在午门外。
而在午门外还有一道城墙，是皇宫的外城墙。
五军都督府在午门之左，六部在午门之右。
由此可见，在以左为尊的大明朝，文官和武将的地位，还是有着差别的。
夏元吉听到声音心中一紧，连忙转身便要行礼，朱雄英摆了摆手，开口道：“不用行礼了，你进宫是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夏元吉刚刚将手伸到袖口中，朱雄英便对着外边喊道：“传尚衣局，本宫午后要去中军都督府，让他们准备朝服送来养心殿。”
“喏。”
候在外边的小太监，连忙应声，随即便听到奔走的脚步声。
“啊？刚才要说什么？”
朱雄英缓步走进内厅，看着夏元吉问道。
“殿下，这是稿纸，是用殿下的方法制造出来的纸张，上面是特殊油墨的配比，这纸张非常神奇，已经远远超过了旧有宝钞。”
“微臣以为，已经可以定制模板，进行大规模印刷。”
“制造出第一批新钞，用于民间交易。”
夏元吉心中喜不自胜，这宝钞一旦定版之后，那他这一件大事，也算完成了大半，剩下就等着调任升官就成了。
现在能和太孙搭上线，那以后在朝中，多少也有了点底气。
毕竟老爷子已经上了岁数，如今都半个月没上朝了，可都是太孙在主持早朝。
等以后太孙做了皇帝，他岂不是要准备原地起飞？
“拿来！”
朱雄英轻声道。
夏元吉也不犹豫，赶忙将稿纸递上前，放在御案上，只见朱雄英拿在手中轻轻撕扯两下，随即又将其揉成一团。
扯开再揉捏，如此重复几遍后，才在面前摊开。
朱雄英满意地点点头：“嗯，确实算是不错，比旧有宝钞好不少。”
“不过距离大规模印刷，还是差了很多，现在油墨配好了，那水印有着落吗？”
他看了眼夏元吉，制造新的宝钞，水印是不可或缺的。
只有水印的防伪，才是这个时代最高端的技术，才是让外人无法印制的黑科技。
“回禀殿下，水印难度太大，而且就算做出来，也难以大规模给宝钞附上。
如今，宝钞提举司已经具有制作水印的能力，只是一个工匠师傅，一天的时间最多能给三张宝钞进行水印防伪，至今为止，拥有这个能力的工匠，整个宝钞提举司内，也不过十余人……”
夏元吉摇了摇头，面色难堪的说道。
“那要是，从全国匠户中选拔，一万个工匠，就是……我的老天爷呀，一万个工匠，只能印出来两万张？”
朱雄英烦躁地用双手挠了挠头发，出声询问。
没有机械，没有凹凸印刷机，想要制造出后世的那种宝钞，几乎是天方夜谭。
“殿下，万万不可！”
“一万工匠，那每天的支出，可都是天文数字，而且下官以为，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
夏元吉被这话吓了一跳，连忙开口制止。
一万名工匠，莫说宝钞提举司的工坊容纳不下，就算容得下，那每天的支出光想想都觉得可怕。
他是见过水印的，那种将一幅画，以雕刻的手段，印在纸张上，对着太阳光才可以看得见，而背着光线时，它就会消失隐藏起来。
可宝钞提举司才多大的衙门啊？
现在已经有了七百多名工匠，五百多名军卒，若是再招募一万名工匠，那么想防止机密外泄，外面防守的军卒就需要更多的人。
这一天，就不知道要吃多少粮食了。
“殿下，这种纸张最明显的问题就是一点！”
“那就是棉花！只要朝廷控制了棉花，就完全可以防止民间私自印刷。”
“若是朝廷能颁布律条，将棉花定为国有，朝廷定价后统一收购，不允许棉花外流，杜绝民间私下交易，由朝廷登记售卖，百姓需要够新的话，则需要用旧物来易。”
“并且确定棉花种植区域，除了那一块地方，其他地方不允许种植，没有原材料，胆敢造假之人，就无法生产这种特殊的纸张。”
“到那时，朝廷就可以从根源上，杜绝民间私印的事情发生，甚至棉花也可以做成其他东西……下官也是无意发现的……”
夏元吉躬身作揖，语气坚定说道。
“你的意思是，棉花还可以做成其他东西？你说的该不会是蚕丝棉被，棉袄大衣这些吧？”
朱雄英的话语倒有几分调侃的意味，显然今天他的心情是极好的。
棉花的用处确实很大，但对大明而言，将棉花定为禁售品，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用这种杀鸡取卵的办法，并不是上上策。
更何况，棉花的大规模种植，也可以增加农民的收益，若真如夏元吉说的那般，将棉花禁售，那朝廷每年在棉花上，都不知道要消耗多少财富。
于国无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