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鹅的记忆
【你睁开了眼，湿润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有幼童的欢快叫声：“先生你快看，我们捡回来的蛋孵化了。”】
这是...大鹅的记忆？可为什么似乎和自己知道的不一样？
阁临有些疑惑，但知道这段记忆应该能解释自己所以的疑问。
【一个高大的身影向你走来，温和的目光扫向了你：“是小鸭子啊。”
身边传来儿童的嘲笑：“才不是呢，我听我爹说过，这个是‘饿’，因为很容易饿，所以就叫‘饿’了。”】
阁临无语，不过想想好像还真没说错，鹅确实挺能吃的。
【高大的身影笑了：“原来，是鹅啊！”
在初春阳光温暖的照耀中，你就此迎来了生命的第一天。】
【夏天到了，你长大了许多，身体也被洁白的羽毛覆盖，儒生常常在院子中给孩子讲课，你时常会坐在旁边听，正因如此，儒生常常教育孩子们，鹅都知晓圣人之言，你们却不好好听课。】
嗯，很有家长的风格，什么东西都能扯到学习上。
【但其实，你也不知道儒生到底在讲些什么，只是隐约明白这似乎是了不起的东西，于是暗暗记在心里。】
【入秋，你身上的羽毛开始脱落，儒生将它们收集起来，似乎可以用于过冬，除此之外，他还用你的羽毛作了一支毛笔，你时常可以看见他在撰写着什么。
某日，你实在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看了儒生的手稿，他似乎是在编写功法，你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但本能地知道这对自己有好处，于是便按照上面的方法来做。】
可能儒生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编纂的功法，第一名修行者居然是一只大鹅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你的修行也小有所成，虽然没有什么奇异的迹象，但灵智和感知却是被加强了许多，儒生有时会奇怪入冬了，你怎么还不下蛋？你对此同样表示疑惑。
与往常无二的某个冬夜，你默默运转功法取暖，却在空气中感到了几分不祥的气息，大叫着提示儒生，很快便被出现的妖魔惊吓住了。
那是你不愿再想起的记忆，在那个冬夜，与你朝夕相处的孩子们在你眼前死去，你颤抖着不敢发出声音，直到儒生发现了你。
他眼中流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色彩，浑身是血，抱起你，踉踉跄跄地向某处走去，到了地方，你才知道这世间有如此安全温暖的区域，而让你感到不解的是，为何儒生要住在城外呢？
你很快知晓了答案，他是外来者，因此无法入城，这与你一直所知的完全不符，儒生告诉你，仁者爱人，既然他都愿意照顾素不相识的孩子，为什么没人愿意帮助他呢？
儒生似乎想要把你卖掉，换来草席给孩子们下葬，你安静地蜷缩着，没有动弹，如果这样能帮到他的话，似乎也不错，他在一栋建筑前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咬牙走了进去。
建筑中有个让你不喜欢的男人，在儒生说出来意后，他下巴抬了抬，显得很傲慢，但看到你之后便是一喜，从台柜上抓起一把铜钱，就往儒生身上扔去，他据理力争，但很快被打了出去。
从那之后，你再也没有见过他。
那个买下你的男人似乎很高兴，说你可以用来做什么春宴的主菜，第二天一早，他就将你交给了一名矮胖的男人，让他一定要在开春前把你养肥了。
从前，你只能在野地中吃草，偶尔有些小虫子小浆果就是了不得的美食，现在，香喷喷的谷料摆在了你的面前，仅仅呼吸，都能闻到极其浓郁的香味，甜津津的，你却强忍住不吃。
你本就消瘦的身体越发消瘦了，矮胖男人也想过强行喂给你食物，可过后不久，那些东西就都被你吐了出来，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买下你的男人来话了：
“就这样吧，坊主大人说他就喜欢啃鹅骨头。”
你的反抗就此以失败告终。
在要被宰杀的前一天，你忽然听到了天空中传来奇特的鸣叫，这声音似乎是激活了你体内的某种本能，你抬起头，看到了一种你从未见过的鸟儿，排列成形，向着北方飞去。
一股难言的冲动就此在你心中生起，你用尽力气，撕开了捆住你的麻绳，挥动翅膀，向着那些鸟儿们飞去，底下传来难听的叫骂，你置若罔闻，向着那些鸟儿飞去。
翱翔在天空之中的感受令你心旷神怡，但很快便出现了问题，由于体力不足，你很难支撑这样高强度的飞行，勉力支撑了一会，你便一头栽倒，坠下云端。
不幸中的万幸，你坠落的地方是一片大湖，这才避免了你摔成肉泥的命运，可你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游回岸边了，就在你奄奄一息之时，一只大手将你捞到了船上。
那是一名身穿黑衣的老者，看着你显得十分惊讶：
“怪哉，这里怎么会有只鹅？”
他看了看你几乎皮包骨头的身体，摸了摸胡须，掐指算到：
“竟是异种？你也算是与老夫有缘，即如此，老夫便勉为其难，收你做个弟子吧。”
他伸手一指，你顿觉身体的异样全都消失不见，眼前的视角缓缓变高，再回神时，你已变作了三岁稚子，容貌与儒生竟有几分相似。
黑衣老者却有些不太满意：
“执念过重，竟显出此相吗？”
他又一指，你感到身体中竟有什么东西被分离了出来，化为一鹅形虚影，被老者随手一扔，化为流光，遁入远方。
“还是不行？”
看到你没有变化，老者愣了一愣，摇摇头道：
“罢了罢了，天意难违，与前身如此纠缠不清，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既然做了老夫的弟子，便要为你取个名字，那儒生有养育你之恩，老夫不抢他的功劳，你继续姓年。”
“至于名吗...‘鹅’字拆开是‘我’和‘鸟’，你脱了前身，不好用鸟取名，‘我’字又不好听，‘余’也能表示‘我’，你今后就叫年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