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祸乱宫闱
朱高煦出了月华宫，哼着小曲，以锦衣卫的水准，只要撒出去的人够多，不可能会出纰漏，这可是帝国最强的特务机构，朱高煦相信他们的业务能力。
“喂，快过来。”
朱高煦循声看去，见一个人影在墙角向他招手。
他伸着脖子看了半响，才看清是韦芸芝。
朱高煦头回正，装作没看见，径直往宫外走去，黑灯瞎火的，一男一女在夜里万一被人瞧见解释不清楚。
韦芸芝追上他，气呼呼拉住他道：“你是聋还是瞎。”
“第一我不叫喂，其次大晚上，就刚才你那神神秘秘的样子，咱俩在这里被窥子见了，诬告我们幽会怎么办！”
韦芸芝俏脸一红，挥了挥剑道：“谁敢乱说我杀了他！”
朱高煦看了她一眼，少女在夜光中难掩她的美丽，问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韦芸芝拉着他到了角落道：“不瞒你说，我查到了另外一桩隐秘。”
朱高煦摆出一副关我何事的样子。
韦芸芝耐心道：“实话与你说罢，我从宫里最近一批批示释放出宫的嬷嬷口中查出，是你用炉子砸死了程济，可程济公开的死因却是为了太子伤心而死，为此东宫竟然缄口沉默，所以有理由怀疑，程济成了幕后之人的弃子。”
“而册子也有可能是幕后之人拿走，我顺势通过尚衣局往春和宫洗浣衣物的借口入了东宫查看，却偶然发现一个秘密。”
韦芸芝说到此处戛然而止，朱高煦被她吊起了胃口，只好道：“司正话说了一半，这就没意思了。”
韦芸芝见自己的耍的小聪明得逞，露出笑容道：“你若肯告诉我殉葬一案，你还知道的其他信息，作为交换，本司正将这个秘密告诉你。”
朱高煦暗忖她既然知道程济被自己所杀，透露一些关键的东西倒也无妨，道：“司正了解到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人确实是我杀的，程济要杀我妹妹，他死不足惜，此事陛下让锦衣卫去处理的后事。我承认韦司正很聪明，竟然能从将要释放的宫女身上找到线索，佩服！”
“想来那晚在场的嬷嬷们，被锦衣卫安排出宫，却还未走成，被韦司正找到。我也实话与你说罢，此案的幕后者必然是太子妃吕氏。”
朱高煦看了眼韦芸芝的震惊之色，叹道：“先别急着质疑我，因为证据已经断了，此事再查下去也没有意义，除非你能将太子妃下入大狱严刑拷打，你我都知道，这不可能。”
韦芸芝罕见的没有反驳他，对他道：“你能不顾生死的闯入宫里保护允鸢，人品该没问题，你要对付太子妃，我或许可以帮上忙。”
朱高煦摇摇头，换上笑容道：“你没有理由帮我，而我也只想知道你刚才查到的秘密。”
韦芸芝道：“今日傍晚，春和宫来了一个男子，与一个年轻貌美的宫女私会，恰好他们的谈话被我听到。”
朱高煦有些震惊，与宫女私会，这可是祸乱宫闱，查到了那就是亵渎皇家的大罪。
韦芸芝泛起回忆之色道：“那男子说他家里黄金万贯，只要宫女从了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宫女问他银子从哪里赚的？”
“男子回答，他家中从事海外贸易，每次银子都一车车装回来，存放在银库里。”
“我觉得那男子口气大，想必在吹牛，当时时间紧急，我着急往书房方向查探，便没有过多的停留。”
韦芸芝见朱高煦听的入神，莞尔的哈哈笑道：“你上当了，我故意将此事作为秘密，与你换殉葬案的真相。”
“哈？”朱高煦摇头失笑：“韦司正，你作为宫正司的人，遇到这种祸乱宫闱的事，竟然不当场提剑跳出来，制止他们。”
韦芸芝道：“我那个时候出来，他们百口莫辩，俩个人都会没命了，那男子固然可恶，可在宫中的宫女何尝不是可怜人呢，待明日我约那宫女去柔仪殿喝茶，让她断了这些心思。”
朱高煦竖起大指母道：“韦司正真是人美心善呀。”
韦芸芝靠近了一些，道：“若真是太子妃策划的殉葬，你可利用此事，施以惩戒。”
“不劳韦司正操心，告辞！”
朱高煦挥手往宫外而去。
待他背影消失在乾清门外，韦芸芝皱起眉头：“他身上怎么会有其他女子的味道……”
…………
朱高煦出了三大殿，便看见人影憧憧，还见到朱允炆正在指挥着禁军，将一个人捆成了粽子往午门外运。
他连忙上去喊道：“朱允炆，你干嘛呢？！这……玩的挺花呀。”
朱允炆脑门上溢满了汗水，用手放在嘴上给他比了一个‘嘘’！
朱高煦故意声音提高了一些道：“刚才在月华宫我看你便有些不对劲，捆的那人谁呀！你不会杀人越货，连禁军都买通了。”
“阿煦，阿煦，口下留情。”汗水浸湿了他的背，朱允炆气喘吁吁。
朱高煦吃瓜道：“说说，咋回事？”
朱允炆深呼吸了一口气，捋着胸口道：“这人是周德兴的儿子周骥，竟然在春和宫趁着夜色非礼了宫女，我气不过，命人将他送去应天府署台查办。”
朱高煦想起了韦芸芝刚给他讲的秘密，前脚才听完，后脚这两人就被发现了。
韦芸芝还想救那个宫女，可惜天不遂人愿。
“江夏侯之子？他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当时你远在月华宫，如何知道周骥会做这等卑鄙无耻之事，朱允炆，你不是在哄我吧？”
朱允炆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半蹲着道：“上次他进宫便说了一些龌蹉下流的话，今日又在春和宫做客，我不在宫里，遂担心他做出混账事出来！不曾想，竟然一语成谶。”
朱高煦看着东宫一行往午门外疾驰的队伍，若有所思的道：“你还不如送他去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它们公廨就在前面，或者下锦衣卫诏狱也行呀，何必往宫外的署台去送！多麻烦？”
朱允炆摇头道：“你不懂，若能让此事变成周骥主动交代，在应天府署台认罪，那么影响不会太严重，处罚也能最快执行。”
“三司来回盘问，复核，定罪，事情就大了。”
朱高煦嘿嘿笑道：“你怕把事情闹大，被三法司弹劾东宫御下不严，朱允炆，你好有心机呀。”
“阿煦，算为兄求你，这事不要插手！可好，这两天咱们配合的还可以吧，那平安妓馆多危险，我还是陪你去了，这事你至少欠我一个人情。”
朱高煦倒是没见过朱允炆如此低声下气。
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