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入职鸿胪寺
秦昇一副见外了的神情，哎呀道：“对接使，您这话我不爱听，您和副使为国操劳，又担任的是朝廷关注的大事，这样一间陋室筚路蓝缕，又有何不妥呢。”
“寺丞会来事呀，东宫不会忘了你的功劳的！”
秦昇笑容消失了一些，暗自嘀咕着东宫不会忘记关你燕王府何事。
朱高煦第一天在大明早九晚五，还是把以前职场那套工作流程拿出来。
“我和副使初来乍到，寺丞叫我们小朱就行。”
“不不不，我才是小秦。”秦昇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朱高煦敢答应，他也不敢叫呀，敢叫小朱，是不是就敢对着朱元璋叫老朱了？
等朱高煦到了自己的工位，秦昇松了一口气，这屋里坐的都是小祖宗呀。
得伺候好了，他谁也得罪不起。
朱高煦屁股还没坐热，朱允炆便一旁冷嘲热讽的道：“你此时才到，若让爷爷知道了，必然要治你一个懈怠公务之罪。”
“别提了，我还没睡醒呢，爷爷真是资本家呀，辰时就要上班，你住在春和宫倒是几步路，我在宫外赶早高峰这会儿到已经不容易了。”
朱高煦从袖口里掏出一大袋子。
老职场人都知道上班的第一件事，绝对不是掏各种工具，而是先吃早饭。
没有这个步骤，今天的工作就缺少灵魂。
“两个黄桥烧饼、两个葱油饼、两个牛肉锅贴、两个五香蛋。”
朱允炆惊讶道：“你吃的了这么多？”
朱高煦呵呵道：“我是那种吃独食的人吗？一人一份。”
朱允炆眼睛一亮，有些意动，又拒绝道：“别，我吃过了。”
“和我装？！爷爷在宫里带头节俭，就你这小心机，估计每天吃素菜寡汤挣表现吧。”朱高煦将油纸包装的早饭塞给朱允炆。
这小子爱告状，自己又是迟到，又是上班吃早饭，妥妥的授人把柄呀。
得让朱允炆同流合污，不对，和光同尘起来。
朱允炆吞着口水，看着朱高煦将案牍上的折子立起来，遮住早饭，埋着脑袋咬上一口喷汁的牛肉锅贴，顿时露出一副快活神仙的样子。
他看向外面人声鼎沸忙着公务的鸿胪寺同僚，默默将折子立了起来。
学着朱高煦埋着头，往嘴里递上一口黄桥烧饼。
“咔嚓！”
欸，真香，真香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满足。
吃过早饭，朱允炆想起昨日晚间周骥的话。
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瞒着我安排了倭国使团的宴会？”
朱高煦暗道东宫的眼线就是厉害，竟能随时传递消息，问道：“谁给你讲的？”
“你甭管，你是不是安排在秦淮河青楼了？”
朱高煦点头：“不错，昨日我在领敕牒的时候，让王钺安排的。”
“你疯了？国宴，你懂不懂什么是国宴，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值得吗？”
朱高煦冷哼道：“怎么，难道你想在奉天门下设宴请那群杀人犯！让那群强盗登堂入室，我们还要高官作陪，伶人助兴，舞姬献媚？”
朱允炆叹道：“即便我同意你，可你知道这事背后的风险吗？都察院那群言官能用唾沫喷死你！”
“呵呵，那群喷子除了喷自己人外毫无建树，如今东南倭寇横行，怎么不见他们去喷倭奴！”
“朱允炆，你要是害怕那群言官，你自己去让王钺把宴会取消！”朱高煦的语气毫不客气。
一个副使，还教他这个正使做事，倒反天罡了。
朱允炆皱眉道：“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这人，不识好歹呢，我为你好，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凶巴巴的。”
朱高煦怼道：“不该凶你吗，允鸢的事咱们还没完呢！”
“对了，允鸢她们还好吗？”朱高煦记得朱允鸢和江氏在太子殡葬后，便留在了春陵为朱标守孝。
一般来说，朱标薨后诸如朱允炆、吕氏等人亦需为朱标守孝三年，但吕氏作为太子妃又兼任了后宫的一些管理事务，而朱允炆更是帝国重点培养的对象之一。
所以吕氏和朱允炆皆被夺情，但江氏和朱允鸢就必须在春陵守孝了。
朱允炆道：“我专门派了人去照顾，放心嘛，允鸢是我妹妹，她跟我比你还亲。”
朱高煦岂会信他，暗忖后面得找个燕王府的人过去照看。
这时秦昇来请道：“两位对接使，倭国的使团已经到了鸿胪寺的奇昌堂，倭使武田重秀求见你们二位。”
朱高煦看了眼胸口上绣着海马的绿袍九品官服，暗忖武田重秀难免会因为他们的官职而生出小觑之心。
得要拿出他是一方大员的架势。
序班的职务只是为了给朝廷交代，而不是让倭人小瞧。
念及于此道：“既然要见倭人，咱们可就是正二品的宣慰对接使，得换一身衣服。”
朱允炆道：“可咱们没有其他官服呀。”
“就穿白身！”朱高煦早有准备，官袍一脱，里面是白色的圆领襕服。
朱允炆回了一趟春和宫，换上白衫。
两人到了奇昌堂，武田重秀带着倭国使团迎了上来。
武田重秀见到朱高煦，哇哇大叫，惊呼道：“竟是阁下，那日在大皇帝陛下当面，有阁下为武田美言，才有两国建立邦交的机会，阁下，请问尊姓大名。”
“大明朱高煦！”
“抱歉，高煦君，我真是太高兴了，请原谅我的失态，我会把你的名字带回日本，让足利将军刻在铭牌上每日侍奉。”
朱高煦冷笑道：“武田君，我想还是不必了，中国人不接受倭人的朝拜。”
“哈哈，高煦君说笑了。”
武田有些尴尬，看向一旁的鸿胪寺丞秦昇。
秦昇打圆场道：“诸位，请入内详谈。”
实际上双方没什么好谈的，朱元璋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需要见到倭寇头目的脑袋才能同意建立藩属关系。
武田重秀则早有对策，回去砍些死囚犯的脑袋送到大明来，就算是完成任务，毕竟谁也不知道倭寇头目长什么样子。
对于使团，最重要的还是他这一趟出使能带回去什么。
众所周知，大明对藩属国的赏赐是他们朝贡的数十倍。
除金银珠宝、丝绸、茶叶、瓷器等贵重的商品外，他们也会请求大量的物资，比如粮食，大炮、火铳等军备。
今趟来，他就是要拿到这些赏赐。
出使前足利义满曾交代过，拿不到国书可以，但至少要把这些物资运回倭国，否则等待他的将是切腹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