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二，驶至江上，席间的不敬
腊月初八，宜出行。
巨鲸帮去往宁渡送年利的船队，共计十二艘。
皆是三桅大船。
驶离码头后，船队排列分布呈前三，后三，左二，右二，中二。
在最中间的一条船上，中间铺架开一张宽大的八仙桌子。
桌子中间挖空，支起火锅。火锅周边美味摆陈，几乎铺展不开。
皆是巨鲸帮特地准备的珍馐美馔，或于北宁江上现捕现捞。
李洵原本觉得，朱县会派出几个高手，可能李侠飞会来，也可能不来，毕竟年关这么多事。
他却没有想到，不仅李侠飞在列，与李侠飞一同来的，被朱县令委托相伴的，还有大高手。
即有“一点红”雅号的，铁枪担肩卓风扬。
李洵略作思考，便明白了朱县令的用意。
卓风扬坐镇，是来“兜底的”。
李侠飞以神箭闻名，擅远攻。
而卓风扬手持一杆大枪，千钧挥掷间如夹竹筷，近战无敌。
这样一个远攻近防的无敌组合，那朱县令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当然，李洵不会领他的情。
宁渡县令是他朱载元，不是李洵；宁渡县上百万人要吃饭穿衣，他是第一责任人，不是李洵。
巨鲸帮是宁渡县令的钱袋子。
自己护着自己的钱袋子，不须李洵操心。
两人皆是身着便装而来。
和李侠飞，卓风扬一同来的，还有与李洵有一面之缘的两个“朋友”，李侠飞的徒弟竹劲节，卓风扬的掌上明珠卓鸾。
李侠飞与卓风扬自然被李洵安排坐在上首位。他与韩念恩则坐对面分陪。
韩念恩几番推辞之下，仍被帮主坚持叫过了陪客，此时则是如坐针毡。
实不赖他打怵。正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猿王”和“一点红”作为宁渡成名许久的高手，素有威望。今日能与这两位谈笑风生，余生之席宴，则有谈资矣。
席间几位皆是武道高手，自然句句不离拳脚，时时谈笑刀剑。
喝着喝着便没酒了。
“上酒！”
“来了！”
李洵见一个巨鲸帮的小弟，抱着一大坛子酒过来。
此人一脸谄媚之色，李洵心思微动，因为系统灵图给这位的标签，是个“奸”字。
“这里还有条露网之鱼！过几天寻个由头打发了。”
李洵记得前几日自己出手，将那几个盗贼吓个半死，说什么“武举人”的事，于是引导话题，找个由头，问起这件事。
李侠飞见李洵提起这件事，便答道：“李帮主，武举人是科举的入场券。
会试前，取得即可。
你若有了会试的能力，这武举不过是小打小闹。”
李侠飞指了指旁边的卓风扬，哈哈大笑道：“这位是武举人，你问问他吧。”
李洵倒是有些惊讶了。
卓风扬既是武举人，为何飘泊江湖，暂住宁渡所谓何事？
他不想这个，只好请教卓风扬武举之事。
卓风扬喝了一杯酒，淡声道：“李帮主可是知道百济堂接续筋骨的膏药？”
李洵当然知道了！
那玩意儿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对阿罗的伤没有管用。
唉！阿罗……
嗯？不对啊！
不是……我问你武举，你说膏药做什么？
“知道。”
“自武举制度，在我看来，不过是起个收买的工具。给一些能力不上不下的人一些好处，笼络住他们，起到一个维护朝庭的作用。”
“咱们大唐的真正栋梁，是如县尊大人那般，神念通达显化的高绝之辈，会试中进士自不在话下。”
“咱们武无第二。你如果证得神通，自有一番武举人眼红的待遇。神通是天生的进士及第。”
“传闻之中，在上古圣皇治世，道德垂范的清明之世，神通如北宁江之沙。可现如今……”
李洵仔细听着卓风扬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语言组织上简直莫名其妙！
他不认为卓风扬喝醉了，语无伦次。
这杯中的酒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聊胜于无的饮品。
“听着这位的话，像是在委婉地提醒我说，不要考武举。这便是怎么回事？
算了！问也问不出来。等回宁渡，我问问师父吧。
我这些天寄给师父的信，一直没有回信。
不知师父回来了没有，德叔回来了没有……”
李洵正想着事，却听竹劲节道：“卓前辈喝醉了吗？”
李洵愣住了。
他眼睛余光扫了竹劲节一眼，却见其神色平静自然。
李洵暗道：“卓风扬是竹劲节能提醒的吗？
你竹劲节是什么人啊！也敢说卓风扬？”
卓风扬强声道：“醉？我哪里醉了？我不但不醉，我还很清醒，你看天上那只鸟，自我们从码头出发，它就一直盯着我们，你是李老兄的弟子，听说箭术颇有见地。你把这坏鸟捅下来！”
李洵往天上望去。
极远处却有一只高鹰畅飞，离他们何止数百丈。
李洵暗道：“不是我小瞧竹劲节，他没这个本事。
要想把这只鸟落下来。至于要能开三角强弓。”
竹劲节面色微变，愠色显于脸上。
卓风扬道：“老夫很久很久没吃烧飞龙了！也不知什么味了。”
李侠飞见老友与自家“弟子”均稍显失态，便突问李洵道：“我不久前亦有所耳闻，李帮主箭术名震两府。不知道肯不肯漏一手给我们瞧瞧？”
哦？也吃张县尉瓜了？
李洵从善如流：“李某献丑了。”
“抬我的弓来！”
李洵自然不会顾及竹劲节明显变的脸色。
他在席间，竟对卓风扬稍露不敬，卓风扬是李洵请来护送的，竹劲节这是不给李洵这个主家面子。
李洵的亲卫张有福，抱着一张巨大的墨色硬弓出来。
几人待看清这张巨弓，脸色大变。
五角硬弓！
最震惊的是李侠飞。
“他现在能开五角硬弓了吗？怎么与我一般？这年轻人！”
李洵单臂独握弓身，搭上一支特制破甲箭，拉圆满了一松手。
吱……
破空声拉响了虚空。
滋……
只见那高空中盘旋的鹰，被这支箭射中，直挺挺下扑。
李洵叫张有福到喊话台，向船队喊话命令，谁离的近，抓到后立刻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