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去留?
河内一带,隶属怀州,与漓州相隔有上千里之遥。
寻常修炼者,在尚且无法御气飞行时,长途跋涉仍旧只能骑马。
按照宁云清的说法,那号称是“结丹之下第一人”的河内谢禹,昼夜兼程,最早明日就要抵达漓州。
陈宣思索半天,还是觉得不能掉以轻心。
对方出身修炼世家,家中长辈与岷山上的真人关系匪浅。
别的不说,功法丹药必是不缺的,谢家又是河内望族,培养出这样一位天之骄子极为正常。
三境下无敌,其修为境界自不必说,定是实打实的二境巅峰,筑基大圆满。
老实说,和王釜一战,自己是占了功法上的便宜的。
现在陈宣才知道,王釜所修炼的内功心法,是一门叫做《血煞功》的低等功法,源自于魔修三流门派血煞宗。
比起自己这正儿八经上古大宗烈阳宗传承下来的《烈阳真经》,确实差远了,甚至连《清源道法》都比血煞功强。
至少不会令得真气不稳定,时强时弱。
只能说,漓州天地灵气稀薄,而血煞功靠汲取人之精血壮大己身,对于王釜而言,这是一种提升实力的捷径。
一旦贪恋其功,再想回头也来不及。
再加上自己以气竭为代价,祭出烈阳真火这等大杀器,所以才侥幸得胜。
可谢禹不一样。
论功法,论境界,乃至战斗经验,对方都要比自己强出一大截。
当然,陈宣也不认为自己一点儿优势没有。
最起码唯敌在明,我在暗,他还有时间好好准备。
命格颤动,文字浮现。
【陈宣:人族,年岁:十七,修为境界:筑基中期】
【命格:真仙,命器:护道玉】
【根骨资质:出类拔萃】
【所持灵蕴五千,道髓八万】
【功法:烈阳真经(大成),清源道法(小成),太玄金光令(小成)】
与此前相比,除了境界与根骨略有提升以外,并无太多变化。
陈宣有些不太满意。
境界提升快则快矣,但他发现,自己对敌的手段还是有些匮乏。
清源道法中的罡步与剑诀,整体而言层次都太低,对付一些实力泛泛之辈尚可。
一旦真正面对强敌,便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太玄金光令三道手印,他只领悟两道。
烈阳真经实际上,也不能算是战斗法门,那烈阳掌华而不实,威力普通。
至于烈阳真火,以他目前的境界,使用这等手段,负担极重。
总不能每次都把自己搞得真气枯竭吧?
“先填饱肚子,下午便去侯府,问姓宁的讨些功法。”
陈宣揉了揉额头上的红包,穿好衣物下楼。
自从开始修炼之后,他极少在家里做饭吃,
一是灵米不够用,二来手中有了钱财,上哪都能填饱肚子。
节省下来的时间,用在练功上更有作用。
不过他也挺怀念从前那段时光的,每日抄完了书,回家再默写一遍故事,喝白粥吃咸菜时就幻想,待日后出版了书籍,定要顿顿大鱼大肉。
如今他储物戒中的那些钱财,在漓州最好的酒楼,别说大鱼大肉了,就算是顿顿山珍海味,也能够连吃三月不重样的。
但陈宣的想法却变了。
因为他发现,在这个世界,即便有钱有势,也不见得能够活得顺心如意。
若无实力,万贯家财,官居一品,亦是过眼云烟,轻易便能够被人所剥夺。
甚至于,连身家性命都将被别人捏在手中,肆意玩弄。
他从来都不想主动招惹麻烦。
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他,只要活着,数之不尽的麻烦就会找上门。
所以想要没有烦恼,唯有修仙,唯有——成仙!
又是一顿白粥配咸菜,陈宣吃饱喝足,收拾了东西,便往侯府赶去。
到了抄书的地界,却不见章先生的身影。
他有些疑惑。
过去那些时日,对方几乎日日守在审书堂中,今天怎的缺席了?
对方说来与他有些相似,同为失意书生,机缘巧合下进了侯府,乃孤家寡人一个。
又不见得有何私事,莫非告假离府,出去寻欢作乐了?
摇了摇头,陈宣自顾自翻起桌上的书稿来。
侯府的经生,不只他一个,但就质量而言,能和他相提并论的,却几乎没有。
仅仅看了两眼,陈宣便发现好几处有错字儿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
这些书稿,将来都要统一装订成册,必须要做到与原文一致,但凡有半点错误,直接作废,经生还得扣钱。
不是什么玩意儿都可以滥竽充数的。
陈宣将有错误的地方标出,又将其挑选出来,放在一旁。
正当他逐渐沉浸于审稿中时,门口处却突然传来声音。
“捉刀人,何时变成审书客了?”
陈宣抬头,见到宁云清负手前来。
“章先生不在,我替他干干活儿。”
听到这句话,宁云清面色一黯,摇头道:
“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此处了!”
陈宣脸上带着好奇之色。
“发生何事?”
他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因为宁云清的眼眸中,有着淡淡的哀伤。
“你自己看吧!”
宁云清伸手,冲他递过来一封书信。
上面赫然写着“陈宣小友亲启,罪人章明翰敬上”等字。
“专门给我的书信?”
宁云清点头。
“章先生亲笔所写,连我也不知其中内容。”
陈宣便不再犹豫,拆开来读。
信封里共有两页,洋洋洒洒大几百字,他细细读来,时而震惊,时而蹙眉,神色无比复杂。
到最后,所有的情绪皆消失不见,只剩下坦然和惋惜。
“信上写了什么?如果不方便,也可不讲。”
宁云清发问。
陈宣摇了摇头。
“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你自己看吧!”
他将两张信纸又递给前者。
宁云清看完,反应与陈宣相差无几,只是多了几分歉疚。
“章先生与祖母有旧,他们设局将你引入侯府,又将事态扩大,无非是看中你身负大气运,想将我与你绑定。”
“不管你信与不信,此事我一开始并不知道。”
“如今你得知真相,作何感想?是去是留?”
“我都不拦你……”
说完,宁云清便静静地望着他,神色颇为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