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自由城
“......穿着灰色麻布衣的高瘦中年人，他在一处摊位前理论，声称自己购买的葡菜（一种野菜）缺斤少两，摊主反驳，却被他直接杀害，凶手很快藏进人群里。”
“当时这件事汇报到我这里，但我觉得这种纠纷没必要亲自过问，于是交给了城卫队......”
站在欧文的身前，艾布纳低声诉说整件事的经过：
“直到凶手连续杀了六个摊主，在商业区制造极大的恐慌，我才重视起来。”
“但那时候我依旧认为，这只是一名出于报复心理的顾客......非常抱歉，领主大人，因为我的疏忽，让您遇刺。”
欧文只是低头默默看向尸体。
摆在他面前的，是那三名杀手的尸体。
“这些家伙似乎不是人类。”
仔细观察了片刻，几名杀手虽然身形五官与人类无二致，但皮肤都透出一股青灰色，隐隐还有一些类似豹纹的纹路。
更关键的是，欧文精神力洞察他们体内，能感应到主血管排布与自己有着微妙差异。
“是幽影人，一种与阴暗力量结合形成的亚人族。”
作为学者的艾布纳见多识广，揭开对方的头巾，看着隐藏在发丝内的毛绒耳朵，立即就判断出对方的种族，以及种族特性。
“据说每一名幽影人都是天生的潜行家，刺客，只要这世上还存在着阴影暗面，它们就能轻松进行潜伏！”
欧文紧紧皱着眉，片刻后，叹了口气。
“我们与亚人种的战争就要来临了？”
“......不，有点奇怪。”艾布纳却摇摇头，沉思着推测道：“照理说，虽然王国局势有些不妙，但也没有糜烂至此。”
“而且这里可是偏僻的黑石山脉！亚人种们绝对无力探听王国内部的情报，它们怎么会这么匆忙出手？”
现在出手，为王先驱吗？
一般情况下，肯定是等王国日薄西山时，消息再也掩盖不住，那些后知后觉的亚人族群才能得知。
然后便会就近选择人类势力，在他们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
当然，也有野心极大的亚人种势力妄图建国。
不过数千年历史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真敢有这种想法，死得会很惨。
人类可能前脚还在混战，后脚就联合剿灭它们了。
“既然不是准备战争，为什么会突然刺杀我？”
欧文和艾布纳都觉得很费解。
刺杀一名领地最高领袖，无疑是想要打破秩序，然后方便进攻。
或占据这片已经开拓过半的土地，或掠劫一波跑路。
但如果与战争无关，难道是幽影人发疯了吗。
当两人苦思的时候，办公室外突然传来吵闹声。
艾布纳打开门，见两名士兵正推搡着原住民首领奥奇，想把他赶走。
后者壮硕的身躯纹丝不动，只是声音沙哑的一再道：
“让我去见领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向他禀报！”
“领主大人说过，现在不宜打扰......出去！”
“让他进来吧。”
欧文的声音及时给奥奇解了围。
他也很好奇这位原住民有什么事。
如果没记错，之前商业区死的摊主里面，应该有几名是奥奇村子里的人吧。
“领主大人。”
这位老者言行远胜于其他原住民，很规范的行了一个礼。
很快，他站直身体，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幽影人尸体。
“如果您正在猜测对方来自哪里，或许我能为您解惑。”
“这些幽影人？”欧文立即站起身，“你知道内情？”
“隐隐有些猜测罢了，虽然没有证据，但那应该就是事实。”奥奇嘴角浮现冷笑：“在说明整件事情之前，我需要先告诉您一个消息。”
“因为您的仁慈，这座城已经被无数原住民得知——您应该也有所感觉吧，最近两个月，前来这里生活和打工的原住民越来越多。”
欧文静静听着，也不催促。
他当然知道，最近两个月，领地的原住民已经突破一万人规模。
这还是由于艾布设置了进城登记和许可——除非有参与工作三个月以上的原住民担保，其他人一概不准进。
如果不是这条规矩，原住民涌入的数量恐怕会再翻一倍。
毕竟只要干活就有工钱拿，还能拿着工钱去买粮食。
对于大多数世代生活在贫瘠的黑石山脉的原住民来说，他们的愿望其实就只有这么点。
“但很遗憾，您的仁慈惹怒了另一座城。”
“由一帮原住民建造的城市，隐藏在这片土地附近的自由城。”
奥奇声音低沉的道：
“作为第一个进入您领地，并受了不少照顾的村子，我们最近其实已经遭受自由城的警告，今天的刺杀一方面是为了您，另一方面，恐怕也是想要敲打我们这些原住民。”
欧文回忆了下。
死掉的几名摊贩，还真的全都是原住民摊贩。
“自由城吗？”
其实原住民的交谈里一直流传着这座城，并时而拿它来跟欧文的领地比较。
治理官已经汇报过，但欧文并不当一回事。
毕竟是原住民们......严格来说，只是一群盘踞在黑石山脉的盗匪势力建造的城市，能有多大。
而且那座城不在他的领地范围内。
盗匪也没什么油水。
现阶段，欧文觉得自己跟自由城应该能相安无事。
至于未来真的发生冲突......一帮盗匪而已，剿灭就是。
结果他还没动手，那些家伙居然已经提前打沼泽领的主意了！
不，并非是打沼泽领的主意。
“人力也是资源的一种，领主大人。”奥奇解释道：“附近无数自由民纷纷投靠您，您又如此仁慈，这严重影响了自由城在我们身上榨取财富。”
“所以他们根本没想过占据我的领地，只是准备让我死，让这片土地开拓失败？”
欧文露出恍然之色。
他就说呢，一帮盗匪，怎么敢起心思抢夺贵族领地。
但是，按照今天的刺杀设计。
先是调走领地两位骑士级，然后在商业区制造案件，等欧文露面，三名骑士级幽影人动手！
对于任何大骑士之下而言，这应该都是必杀之局。
包括曾经那位铁熊迪克，也绝对难以逃脱！
可惜自由城错估了欧文的实力，以及术士学徒......或者说精神觉醒者的敏锐。
但要是真的成功。
能够推测接下来的局面。
欧文身死，因为凶手是幽影人，坎贝尔家族和王国会找亚人种的麻烦，沼泽领也会由于无人接管而直接宣告开拓失败。
自由城继续屹立在这片土地，并且表现得很无辜。
“他们能命令亚人种？”
比起今天几乎没掀起波澜的刺杀，欧文反而更关心这一点。
三名幽影人刺客能看成是自由城从小圈养的奴隶。
但灰鼠人就有点细思极恐了。
那帮家伙的胆子一向不大，今天却敢围攻数量不少的人类，且还紧咬着不放！
“或许。”对此奥奇也不太清楚，只能说出自己知晓的：“虽然没有谁证实，但我听一些人说过，这片土地上，只要不服从自由城的家伙，很快就会遭遇亚人种。”
欧文皱了皱眉，认真问道：
“自由城真的是人类组成的势力？”
“这一点我能保证。”奥奇谨慎的回忆了好一会，才点头：
“村子每个月都需要前往自由城，在那里购买和交易生活必需品，除了小部分亚人种奴隶以外，城内都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