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虚构的记忆
莉亚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许多，从她能随意舞动那把大锤就能看得出来。
理论上，他这样叫一声，莉亚绝对听得见。
可许阳又喊了一声，对方仍然没有回应。
出事了！
许阳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天台，向外探看。
只见魔法少女已经落在了地面上，但却似乎完全没听到他的声音，动作迟缓地看向小区花坛。
随后，她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走了过去。
“莉亚！！”许阳大喊。
“莉亚！！！”
她表面似乎看起来没事，但这个异象，最擅长的是精神污染！
她可能已经被扭曲了记忆！
许阳心知自己光在天台叫喊怕是叫不醒她。于是他返身飞速下楼，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楼道。
远远地，他就看见花坛中那个粉色的身影。
“莉亚！”
少女此时正蹲坐在花坛边的石墩上，双手编着花环。她闻声抬头，笑着看向许阳。
“许阳？”
“莉亚，你现在感觉如何？”许阳见她还认得出自己，心中稍定。
但她刚刚是什么情况？
“许阳？”莉亚歪头，笑容灿烂地将双手举到许阳眼前。
“这个花环，漂亮吗？”
那是一个由花坛里随处可见的野花编制而成的花环，花朵只有两三朵，耷拉着花瓣，稀稀拉拉，手法也很粗糙。
将其称为草环更合适些。
“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我编的好不好看？”女孩嘟起嘴巴。
“至少你编得挺快。”
许阳心说他刚刚从楼顶狂奔下楼才用了半分钟不到，结果这姑娘就编好了一个花环？
手速还挺快嘛。
不对，这姑娘搞什么？现在是和他闲聊的时候吗？现在他们应该关心的重点是……
“莉亚，关于这个异象，我刚才发现——”
许阳抓住女孩的肩，语气飞快地将之前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听众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我刚刚又怎么了？”
在许阳错愕的眼神中，少女发出问号三连。
“许阳，你先等我一下，我等会儿再听你讲故事。我现在要把这个花环拿去给李小红看看。”
莉亚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全然没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
“——这花环是她教我编的呢！”
莉亚痴痴地笑着，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她与儿时伙伴一起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整个小区里都回荡着他们的欢声笑语。
许阳如坠冰窟。
李小红？
她这个巴林小区的异象中的旧日幻影，是不存在的人！
她被虚构的记忆污染了！
明明在之前，莉亚还不会受到这里精神污染的影响，还有余力救下他！
“莉亚！你醒醒！！”许阳抓住少女的肩膀，猛力摇晃起来，“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李小红！这里是异象！她是你受到的精神污染！”
莉亚的两条双马尾被摇得荡来荡去，她皱起眉，一把抓住许阳的手：
“许阳，你干嘛啊？你都快把我摇晕了！”
“莉亚，你听我说！这里是异象！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什么跟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许阳龇牙。眼前的一幕实在让他有些难办。
莉亚现在也被精神污染了，陷入过去的回忆中不可自拔。
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唤醒她？
许阳正思考时，莉亚突然像是看到了朋友一般，她兴高采烈地朝远处抬起手：“李小红，看我给你编的花环——”
可恶！她这种情况简直没救了！
许阳突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一把抢过莉亚手中的花环，远远地丢开。
“还花环呢！你脑子现在没毛病吧？”
似乎是许阳的动作太过突然，莉亚短时间内没反应过来，而等她想起自己的宝贝被人丢了之后，一种莫大的委屈涌上心头。
她的情绪瞬间转为低落，嘴巴鼓起，双眼睁大，晶莹在眼眶里打转。
像是赌气一般，她绕开许阳，朝花环的落点走去。
然后，她就被许阳一把按住。
“不准去！你再动，我就把那破花环拆碎了丢垃圾桶里！”
这一回，莉亚好似终于被刺激到了一般。她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脸，大声嚎哭起来，泪水从她脸颊流淌而下。
“呜呜呜——你欺负我——！！”
许阳看着她嚎啕大哭的样子，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罪恶感。
他感觉自己真的在欺负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明明都这么大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许阳看着都觉得尴尬。
虽然莉亚哭起来也挺好看，但让她这么哭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许阳无奈地蹲下来，轻轻拍拍她的头，语气尽可能温柔。
“莉亚，听我说……”
少女只是哭泣，完全没有听许阳的话。
许阳眯起眼睛。
这怎么办？
难道说，想要唤醒她，他还得做更过分的事情？
许阳陷入思虑，可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
“许阳，你还是老样子。”
他转过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那黄鹂般的清脆声音还在继续：
“记得我们刚上二年级的时候，三单元那里搬过来一个很调皮的小女孩，也不知道从哪学的，很喜欢搞恶作剧，惹得大家都很头疼。有一天，她偷走了你珍爱的玩具……”
“住嘴。”许阳冷冷道。他现在没心情听这个怪物编故事。
他环顾四周，只能听到那道黄鹂般的嗓音从虚无中传来，好似那个名叫李小红的幻影在绕着他说话。
“你丢了玩具，连课都没去上，就在小区里到处找呀找，找呀找，把邻居家问了个遍，又把花坛翻了个遍，找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
那声音突然逼近，仿佛在许阳耳边贴着说话。
“在一个又脏又臭的下水沟里，你找到了自己那满是泥巴的宝贝玩具。你将它抱在胸口，带去了学校，同学们都惊讶极了。”
“你看见有个女生的表情，与其他人都不一样，那张小脸上充满了懊悔与不快，于是你就认出了罪魁祸首。你冲上去，当场抓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推，让她连着椅子一起被推倒在了地上。那场面呀，我现在都还记得，啧啧啧。”